专家:金正恩以发展核武为幌拟裁军 弱化军方影响力

　　原题：朝鲜到底想干什么？

　　新加坡《联合早报》9日发表题为《朝鲜到底想干什么？》的文章。朝鲜半岛形势日益趋紧，对此，西方舆论认为金正恩力图扩充核武器，是朝鲜对外政策日益强硬的表现。但文章认为金正恩自幼在国外学习与生活，非常了解朝鲜与世界发达国家之间的差距，所以他上台后要发展国内经济。然而，朝鲜经历数十年“先军政治”后，形成了强大的利益集团。朝鲜国内精英阶层中，对经济改革抱有非常矛盾的态度。那么在朝鲜什么人支持改革，什么人在反对改革？

　　随着美国B2战机的降临，朝鲜半岛发生战争似乎并非空想，而朝鲜接连不断的出招，更让半岛局势走向战争的边缘。一时间，朝鲜半岛形势日紧，似有山雨欲来之势。

　　但仔细观察朝鲜的言与行，似乎可以发现，朝鲜的威胁更多留于口头。相反，在紧张局势之下，朝鲜对内撤换了大量官僚，剑指内部意图明显。3月30日，金正恩在劳动党会议上放言要两手抓，一是建设国内经济，二是提高朝鲜的核遏制力。对此，国际社会通常解读为金正恩力图扩充核武器，是朝鲜对外政策日益强硬的表现。但笔者以为，金正恩的表现充满智慧的深意，联想朝鲜近期的种种作为，明显另有所图。

　　金正恩自幼在国外学习与生活，非常了解朝鲜与世界发达国家之间的差距。因此他上台后多次强调要发展国内经济。但朝鲜经历数十年“先军政治”后，形成了强大的利益集团。朝鲜国内精英阶层中，对经济改革抱有非常矛盾的态度。在朝鲜的干部中，存在着改革现行经济政策的要求，但反对的声音同样存在。

　　近年来，在朝鲜各地，黑市交易和地下贸易始终存在。根据米尔顿·傅利曼的理论，没有黑市交易，计划经济社会主义事实上无法运转。

　　支持改革的精英阶层，主要是朝鲜的地方干部及一些业务型官员。这些人比较接地气，面对困难的国内局面，不能视而不见。他们的改革冲动并非理论上的自觉，而是一种本能的自救。反对的力量主要来自于军人集团和朝鲜的强力部门，这些人垄断大量资源，因而对改革持反对态度。

　　金正恩年轻上台，手握重权，他一方面需要树立威信，另一方面又需要打破束缚，推行自己的执政方针。面对日益严重的国内经济形式，金正恩须要采取措施积极挽救经济。打破国内利益集团的束缚，就成了当务之急。因此金正恩推行了内外双强硬的执政方针。

　　首先，升级半岛局势，打造自己的强人形象。金正恩接连试射卫星，并重启核试验，将自己打造成了强人形象，树立自己在军中的威望；同时通过与罗德曼(美国篮球明星)等人的对话，降低与美国冲突的风险，开展对美的民间外交。

　　其次，强化对军队的控制，突出经济建设的重要性，悄悄调整先军政治。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李英浩(朝鲜劳动党中央政治局常委、朝鲜劳动党中央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朝鲜人民军总参谋长)被解职。

　　朝鲜近期动作连连，一方面不断发出战争威胁，一方面对内进行了大量的人事调整。金正恩在前天又提出“建设朝鲜的经济同时强化朝鲜核打击能力”的讲话，我们不禁要问，朝鲜到底要做什么？

　　一手经济一手核武

　　从人事调整来看，似乎也印证了金正恩一手搞经济，一手搞核武的宣言。力主经济改革的朴凤柱再次被起用，朝鲜第12届最高人民会议第七次会议4月1日召开，任命“经济专家”朴凤柱出任内阁总理。在军内，与金正恩关系极佳的崔富日和玄永哲被提拔，富有前线指挥经验的金格植也得到重用。一个即有实战经验又利于控制的新型军队指挥中枢初步形成。

　　在这一系列密集的人事调整中，不断尖锐的对外矛盾，显然起到了转移国内视线，弥合朝鲜党内分歧的作用。这此背景下，金正恩强调建设朝鲜的核打击力量，格外值得玩味。

　　笔者认为，这是朝鲜对内实行裁军的先兆与借口。首先，发展核武器，需要大笔的经费。朝鲜2008年军费为82亿美元，占国内生产总值的22%以上，以朝鲜现有的经济实力，增加投入发展核武器已经不大可能。因此朝鲜要集中力量发展核武器及大型运载工具，就必须适度减少对常规兵种的投入。

　　其次，金正恩誓言要发展战略核打击能力，用核武器保护朝鲜。朝鲜的战略导弹部队弱小而又年轻，金正恩对它的提携无疑是在打造自己的嫡系，这种战略在一定程度上会削弱朝鲜传统的陆海空三军常规武装的地位，朝鲜庞大而落后的常备军，将显得不再那么重要。

　　金正恩的新政遇到了朝鲜军人集团的强力制衡，为了打破这种制衡。朝鲜在紧张的对外关系掩盖下，对军队及强力部门的人事进行了大规模调整。金正恩通过大力建设朝鲜的战略核力量，在军中培养自己的嫡系，同时对军方掌控的资源进行重新调整。在“核武强军”的口号掩盖下，金正恩正在悄悄地削弱朝鲜常规武装的地位，事实上也在弱化朝鲜传统军人集团的影响力。

　　在发展核武器的幌子下，金正恩裁军的计划已经箭在弦上，只待本轮朝鲜半岛的紧张局势有所缓解后，再放手发之。邓小平大规模裁军，开创了中国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新局面，如今朝鲜的军人集团已经成为朝鲜经济与社会发展的一大障碍，金正恩想要有所作为，就必须对它进行调整，经过一系列的准备，朝鲜裁减常规武装的各项条件正在趋于成熟，只待时机到来，到时金正恩会如何出牌？我们拭目以待。(作者是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馆员 刘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