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汉语冷热60年 汉语学习热潮将继续升温

　　叶夫盖尼·巴扎诺夫是俄罗斯外交部下属外交学院的院长，中国人民大学荣誉博士。不久前，他在俄罗斯《地球回声》杂志发表了一篇关于汉语热在俄罗斯出现的文章，引起很大关注。笔者通过国际长途电话，对巴扎诺夫进行了采访。

　　昔日冷清

　　汉语学生曾受讥笑

　　巴扎诺夫说，之所以会选择这个话题写文章，是因为近年来他观察到了汉语学习的流行。要知道，以前汉语在俄罗斯并不特别受欢迎。在文章中，他讲述了自己的一位朋友在二战期间考入莫斯科东方学院的经历。“那时，中国是我们的战友，而日本是法西斯敌人。然而，大部分研究生仍然想学日语，几乎无人对汉语感兴趣。”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中国人视苏联为“老大哥”，开始狂热地学苏联，学俄语。而当年的苏联却只有极少数人愿意学习拗口的汉语。苏中关系破裂后，汉语更是少有人问津。

　　巴扎诺夫是1964年考入国立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的。入学分配学员专业时，巴扎诺夫预感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坐在会场内，他心里七上八下，心想：“我怎么可能和这个不友好的、贫穷落后的国家扯到一起？”但事情到底发生了。他成了汉语学习者名单中的第一位。和其他几位被点名学习汉语的同学一样，“我们听到了周围发出阵阵讥笑、同情甚至幸灾乐祸的声音”。

　　在随后的5年时间里，人们对汉语学者表达了无尽的同情。当巴扎诺夫决定前往北京苏联驻华大使馆工作的时候，朋友甚至关切地问道：“你去那儿干吗？”

　　今朝火爆

　　富人热寻汉语保姆

　　然而，时过境迁。如今在俄罗斯掀起了一股学汉语的热潮。近几年，汉语的流行和普及日新月异。就在巴扎诺夫所在的俄罗斯外交学院一年级的学生里，每83人就有20人想学汉语(有时甚至达到1/3)，而几年前，学英语几乎是所有学生的首选。

　　巴扎诺夫说，“以前，俄罗斯很多富人都选择让孩子学英语，然后送到英美等国留学。而现在，学汉语成了富家子弟们的目标。差不多在俄罗斯的每座豪宅里都有一个研究汉语的年轻人”。一位女士曾拜托巴扎诺夫为她刚满周岁的孙子找一位懂汉语的保姆。“不到一个小时，汉语就成为这个小男孩儿的‘母语’了”。

　　2012年5月举办的“汉语桥”首届全俄大学生中文比赛，共有上百名大学生参加。参赛者展示了真正的汉语演讲功底。毋庸置疑，在俄罗斯未来将不会出现汉语翻译短缺的现象。

　　巴扎诺夫曾在沙皇时期一位外交官的回忆录中看到这样一个故事：中国古代的皇帝接见俄罗斯使团的时候，由于翻译水平欠佳，说汉语时混杂着俄语，竟让皇帝以为俄语和汉语很像。在另一本书里记述了日俄战争期间俄罗斯军队绘制“满洲里地图”的故事。进入村庄时，翻译向村长打听，这里叫什么？回答是“不懂得”，翻译汇报给首领说，这个村庄叫“不懂得”，于是在地图上就标明为“不懂得村”。后来军队到了下一个村庄，问了同样的问题，得到同样的回答，翻译仍然如此汇报。地图绘制员只好将该区域绘制成“不懂得Ⅱ”。此后地图上依次出现了多个“不懂得村”。可以肯定，这样的翻译笑话今后再也不会出现了。

　　展望未来

　　学习汉语继续升温

　　作为一名汉学家，巴扎诺夫最大的感受是，随着中国综合国力的提高，他亲眼见证了汉语学习在俄罗斯由冷到热的转变。他认为，汉语热的兴起，一方面得益于中国经济的稳步增长使得独联体国家在贸易往来中需要更多了解中国的专家；另一方面得益于政府在做与中国相关决策的时候也需要“智囊团”的答疑解惑。当前汉语学习的热潮已经不仅仅限于俄罗斯了。在东亚地区，汉语备受欢迎。在欧洲，汉学家的数量正在以较快的速度增长。

　　有人提出，为什么在俄罗斯，在全世界，没有掀起学印地语或者葡萄牙语的热潮，而是掀起了“汉语热”？巴扎诺夫认为，“虽然印度和巴西在经济上同样取得了飞速发展，但也许因为同印度人或巴西人交流沟通可以用英语，因此汉语的独特性更为彰显”。

　　有人说，汉语就是个奇迹。汉字的象形字符及其背后丰富的含义能让人识别并且记住。

　　巴扎诺夫对笔者说，无可否认，汉语是一种非常独特的语言。而且可以预见，汉语学习的趋势还在发展。不过有些人认为汉语要取代别的语言，甚至抛出“汉语威胁论”的说法，显然是没有根据甚至是不怀好意的。尽管中国在许多领域已经取得很大的成就，但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国际上通用的英语仍将占据主要地位。因为在科学、教育、大众文化等领域，西方仍然处于领先地位。

　　巴扎诺夫更赞同语言的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状态。他说，除了英语、汉语，其他如俄语、法语、西班牙语都同样是非常独特的语言，也同样是独特文化的载体。即使是小国如亚美尼亚，她也拥有自己独特的语言和民族文化。不同国家、不同民族之间更多地交流、学习、借鉴，才能促进世界文化更加繁荣、更加灿烂。(陈家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