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战霍姆斯：政府军夺占“国家锁钥”

■2012年2月15日，霍姆斯城区上空因激烈交战而笼罩滚滚浓烟

　　有人形容，持续数年的叙利亚乱局活像一部连续剧。2011年3月爆发反对巴沙尔总统的游行时，是抗争片；4月，叙利亚军队开火，变成警匪片；5月，美国、欧盟和阿盟纷纷介入，变成国际大片。而从2012年至今，得到外国援助的反政府武装直接与政府军交火，战争片上演。最近，这部“战争片”因为政府军取得对重镇古赛尔的控制权而进入高潮，外界风传美国和北约很可能亲自出马。但也有人警告，外部干涉很可能变成“骑虎难下”，要知道叙政府军自从在2012年初的霍姆斯战役中守住了有“国家锁钥”之称的名城霍姆斯后，就不曾丧失过对全国核心区域的控制力。

　　从示威到武装暴动

　　正如班加西成为2011年推翻卡扎菲的利比亚反对派的“圣地”，美国和北约、海湾阿拉伯君主国都冀望叙利亚的“班加西”出现在拥有反阿萨德家族传统的霍姆斯，那里一直以逊尼派居民为主，且著名的宗教政治组织——穆斯林兄弟会在此有着巨大影响力。

　　2011年3月，借着南部德拉、库奈特拉和苏韦达三地爆发反政府示威之机，霍姆斯的逊尼派社区出现示威运动，他们先是以“非暴力不合作”方式逼迫政府军和安全部队撤离主城区，到了5月6日，全城陷入混乱，逊尼派示威者开始利用从黎巴嫩走私进来的武器驱逐政府职员，控制城市设施，并向有“叙利亚西点”之称的霍姆斯军事学院、当地国家安全局大楼和兵营发起进攻，试图夺取那里的武器和弹药。

　　为营救被包围的军政人员及家属，叙利亚政府军、安全部队和亲政府的什叶派阿拉维派沙比哈民兵从外围发起反攻，并通过断水断电和分区封锁的方式，压缩反对派武装的活动区域，大马士革的官方说法是“针对武装团伙和恐怖分子的清剿行动将进行到最后一刻”。

　　由于政府军的封锁，反对派武装的处境一度岌岌可危，呆在土耳其的叙利亚反对派政治代表“全国委员会”(SNC)把霍姆斯形容为“枯萎之城”，指责政府军阻挠向城内的逊尼派街区运送药品、食品和燃料。到了12月，由于阿盟观察团来到叙利亚进行调停，政府军暂停在霍姆斯的大规模军事行动，当地的反对派乘机从黎巴嫩获得大量补给，并且扩充自身实力，组建了公开与政府军抗衡的“自由军”(FSA)，甚至成立“革命委员会”进行民事管理。呆在国外的SNC主席加利昂也承认，霍姆斯的抵抗运动之所以能壮大起来，有赖于阿盟观察团在叙利亚各地蹲点的两个月“空档”。

　　2012年2月3日夜，霍姆斯的武装冲突骤然升级，养精蓄锐的FSA突袭了市郊拉斯坦镇的叙利亚安全部队，把他们赶出塔尔比塞赫居民点，控制了霍姆斯城三分之二的区域，在进攻卡希拉哨所的过程中，FSA还缴获了一辆BMP—1步兵战车，车内有数箱没有开封的RPG—7火箭筒。行动中，FSA还捕获多名政府军官兵，并将他们的视频发到推特网上。

　　事实上，霍姆斯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该城不但是阻遏外国援助反对派武器进入的“一道铁门”，而且是夹在首都大马士革与经济中心阿勒颇之间的交通枢纽，一旦霍姆斯成为“反对派大本营”，阿勒颇与大马士革的联系被切断，叙利亚北部的局势就会迅速恶化。更重要的是，霍姆斯拥有叙利亚最大的两座炼油厂之一，若被FSA控制，叙军的装甲部队乃至空军可能大规模瘫痪。因此，巴沙尔总统无法容忍霍姆斯继续乱下去。

　　2月3日22时，巴沙尔向陆军司令部下达严令，要求负责西部防区的第2军将负责封锁贝卡谷地—阿萨尔隘口的第10机械化步兵师和两个独立特种空降团投入平叛前线，还委托弟弟马赫尔·阿萨德统御第4装甲师前往霍姆斯。一场大战已无可避免。

　　炮击、坦克、狙击手

　　从2月3日至5日，叙军迅速启动攻势作战，主要方向为第2军以扎巴达尼为攻击出发点，重点控制交通要道拉斯坦和库苏尔，防止境外武器和人员流入，而从大马士革开来的第4装甲师成为进攻城区的主力。据卡塔尔半岛电视台记者描述，这支部队至少有100辆T—55、T—72坦克及大量装甲车和自行火炮。2月8日，霍姆斯已被政府军包围，就在这一天，第4装甲师又获得了一个旅的T—72坦克。

　　在全面进攻发起前，叙军布置在城外20多公里处的炮兵阵地向FSA控制区进行猛烈炮击，而被FSA包围的城内叙军堡垒也不断开炮支援。城内的FSA缺乏远射程武器，无力压制政府军炮兵，但他们也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千方百计地压缩城内被包围的政府军据点。2月4日至5日，多个FSA攻击小组袭击了固守霍塔区警察局大楼的政府军，抢走了一些武器，但他们试图占领大楼的努力被守军粉碎。

　　2月9日清晨开始，叙军同时对尤特阿沙耶赫、因萨阿特、卡尔姆扎坦以及巴布塔迪姆地区进行向心攻击，其最终目标是夺取FSA指挥中枢——哈里迪耶赫。为加强攻击效果，叙军进攻前彻底切断了战区内所有网络和手机通讯，FSA只有一些头目能用卡塔尔情报机关提供的卫星电话与外界联络。

　　据半岛电视台报道，叙军的攻势以“炮击+坦克”的方式进行，即用密集炮火进行火力压制，用坦克和装甲车辆掩护步兵，由步兵实施逐街逐巷的搜索攻击。从已公布的战场视频可以看出，叙军将大量ZU—23式双管23毫米机炮架设在装甲车上，并将仰角调高，对任何射出子弹的建筑物进行密集扫射。而叙军步兵则在T—55和T—72坦克的掩护下，缓慢而坚定地向前推进对每一片街区进行梳剿。政府军还在已经占领的高楼上布置狙击手，向反政府武装人员射击。

　　面对政府军的猛烈攻势，霍姆斯的反政府武装也在殊死抵抗。由于对当地建筑、公路、村庄及叙军可能的进军路线做过详细研究，FSA制定了一系列简单而有效的战术。他们将数十个坦克猎杀小组散布在霍姆斯北部和西部，每个猎杀小组由4至6人组成，装备RPG—7、RPG—18火箭筒和少量“米兰”反坦克导弹(2人发射、2人装弹)。若是六人小组，则有2人装备狙击步枪。需要强调的是，所有猎杀小组成员都是FSA精心挑选的哗变士兵，他们的伏击让霍姆斯狭窄的街道很快变成叙军坦克的坟场。

　　2月9日至10日，叙利亚政府军一度在因萨阿特居民区取得一定进展，但再想往前推进就异常困难。在希克马医院附近，躲藏在瓦砾堆中的FSA猎杀组成功摧毁2辆政府军的T—72坦克和3辆军车，政府军的攻势暂时受挫。

　　不过，FSA的努力无法挽回霍姆斯战役的败局。当巷战成为主旋律后，政府军干脆放弃了近距离接触作战，以更多的炮击分割FSA据点间的联系，同时以装甲车辆作为移动堡垒，对已夺取的区域实施封锁和清理。到了4月，政府军基本肃清了盘踞霍姆斯的反政府武装。

　　坦克没有大炮顶用

　　纵观整个霍姆斯战役，政府军与FSA在轻武器方面几乎没有区别，均以俄制AK—47步枪、PKM机枪和RPG—7火箭筒为基本火力配置，但叙军最主要的优势体现在炮兵和装甲兵身上，尤其是班排战术更为优秀，这使得FSA要长时间固守任何一个据点都非常吃力。

　　从留存下来的战场视频看，尽管作为叙军王牌的第4装甲师倾尽全力朝前沿投放了最先进的T—72M主战坦克，但这些野战配置的坦克并不适合城市作战，又容易遭到FSA的伏击暗算。至于T—72M坦克的“跟班”——BMP—1步兵战车，外界对它在霍姆斯的表演几乎一片骂声。英国《简氏防务周刊》报道称，BMP—1是FSA最容易对付也是最容易缴获的战斗车辆，因为它使用的TKB—04“雷”式低压滑膛炮既对付不了埋伏在高楼的反坦克手，又打不了稍微坚固一些的堡垒，而且火炮射程过近，打击威力严重不足。BMP—1的防护性能也糟糕透顶，往往被FSA发射的14.5毫米口径重机枪子弹贯穿。

　　然而，叙军以BMP—1战车和M113装甲车底盘结合俄制ZU—23—2高射炮的火力压制平台，却无可争议地成为战场上为数不多的“撒手锏”。ZU—23—2由2门2A14式23毫米口径自动炮并联而成，采用弹链供弹，每根炮管每秒能发射16发炮弹，有效射程超过2400米，这种密集的火力能轻松压制沿街楼房中的FSA火力点，使政府军步兵有机会用轻武器和手榴弹攻入并清剿每一个房间。

　　在其他炮兵武器方面，叙军布置在城外的M46式130毫米口径加农炮成了压在FSA心里的“煞神”，该炮射程达27公里，所使用高爆弹杀伤力巨大。至于绰号“郁金香”的俄制2S4重型迫击炮更是令FSA胆战心惊，其发射的炮弹能穿透5层墙壁后爆炸，是众多建筑工事的“死敌”。(毕晓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