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救搁浅潜艇苏联瑞典险开战 苏潜艇如困兽突围

　　瑞典国防部发言人约纳斯·维克斯特伦17日透露，在首都斯德哥尔摩附近海域发现“可疑水下活动”，已派出包括舰艇、直升机和岸基传感器的部队实施全面排查，瑞典媒体援引军方的话说，瑞典领海内可能有外国潜艇侵入。这让外界立刻回忆起发生在30多年前的类似危机，当时一艘苏联潜艇搁浅于瑞典领海内，结果差点酿成苏瑞两国武装冲突，最终无计可施的苏联政府只能选择赔礼道歉，拖回出事潜艇，息事宁人。

　　“河马趴进澡盆里”

　　1981年10月27日，苏联波罗的海舰队一艘613型常规潜艇奉命潜入瑞典水域实施侦察任务。当时整个波罗的海是苏联和华约集团面向西方的窗口，被莫斯科视为禁脔。那里除了与北约关系密切的瑞典外，其他海岸几乎都在苏联及其卫星国控制之下，因此监视瑞典动向就成为苏联海军在这片海域的主要任务之一。

　　这艘潜艇的任务目的地是瑞典皇家海军大本营卡尔斯克鲁纳，那里早在1680年就成为瑞典的海军基地兼造船中心。从海图上看，通往卡尔斯克鲁纳的航道浅滩密布，地形复杂，零乱的岛屿就像一幅胡乱点缀的马赛克贴画。而苏联潜艇要进入港区，就必须经过一段水深很浅、周围全是浅滩的航道，主航道的海图水深在7米至15米左右，地形酷似人体的食管。这种复杂环境对强调隐蔽性的潜艇来说可不是好事。尽管此时苏联海军已有庞大而先进的各种核潜艇，但波罗的海多数水域属于浅海，只有常规潜艇能到这片地区自由活动，而苏联当时常规潜艇中性能最老旧、但个头最小的613型常规潜艇也就成为去瑞典近海活动的“种子选手”。

　　然而参与这次行动的苏联潜艇运气不好，由于所用海图出现问题，加之不熟悉潮汐规律，结果潜艇偏离主航道开上暗礁浅滩，在这条“蓝色食道”搁浅。更糟糕的是，出事时正赶上退潮，苏联潜艇无可避免地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事后调查，该艇搁浅处水深8.7米，而潜艇自身高12米，形同一头大河马趴进澡盆里，想躲个清净都不可能。

　　德国商船险惹祸

　　10月27日夜，瑞典发现搁浅的苏联潜艇后，立即展开围捕。此前瑞典军方就多次发现外国潜艇入侵的踪迹，潜水员曾在水下搜寻到潜艇潜坐海床的压痕，却苦无证据查明侵犯本国领海的黑手到底来自哪里。这次天上掉下来的机会自然要牢牢抓住。瑞典军方立即出动直升机、军舰实施包围，并迅速封锁卡尔斯克鲁纳湾，在出海口布下防潜网，在航道上架设障碍物，还拆除航标以防苏联潜艇外逃。在空中，瑞典战机不时掠过，怒吼的喷气发动机与飞机高速飞行时撕裂空气的尖厉声音，警告苏联飞机不得靠近封锁水域。瑞典陆军则在岸上架设火炮，士兵们荷枪实弹，密切监视着搁浅潜艇的举动。瑞典海军还在航道内进行反复搜索，对可疑目标、重点地段投放深水炸弹，目的是清除或驱逐搁浅潜艇的“同伙”。

　　在被瑞军围困期间，苏联潜艇曾想过冒死突围，10月28日夜，该艇趁着涨潮时机，不顾岸上瑞军的警告性射击，加速驶离现场。但在经过一番追逐和拦截后，眼见冲不出峡口，苏联艇长不得不选择收手。与此同时，得知潜艇被扣的苏联海军立即从波罗的斯克港抽调特混编队开赴出事水域，编队包括61型和56型驱逐舰、50型护卫舰、大型导弹艇和三艘远洋拖船，苏军来势汹汹，要求瑞典放人放艇。瑞典方面则针锋相对，首相图尔比约恩·费尔丁命令军队进入最高战备状态，授命其清除任何侵犯本国领海的外国机舰。面对强硬的瑞典人，苏联海军在距瑞典领海线1海里处被迫转向，沿着瑞典领海线外侧航行。

　　此时苏联军舰的无线电侦察系统显示，他们已被瑞典岸防部队的雷达锁定，后者装备有岸舰导弹和炮台。恰在紧张对峙之际，苏联和瑞典军队的雷达都发现附近又出现两个大型回波信号，并且继续朝瑞典领海驶来。在瑞典人看来，这很可能是赶来增援的苏联舰艇，它们随即被瑞典雷达锁定；而苏军则以为是瑞典主力舰要抵近射击，于是也做好战斗准备。事后才知道，这是两艘驶往卡尔斯克鲁纳的西德货轮，它们还不明白自己已经身处险境，险些引发双方交火，并成为可怜的牺牲品。

　　苏联最终道歉赔款

　　面对枕戈待旦的瑞典以及幕后幸灾乐祸的北约，苏联政府意识到强行营救将引发一场流血冲突甚至战争，于是不得不电令形同困兽的613型潜艇挂出表明身份的苏联海军旗，接受看押。

　　苏联潜艇就范后，瑞典军事代表团在卡尔·安德森中校率领下登上该艇检查。按照瑞典军官的要求，苏联艇长在纸条上写下自己的姓名和潜艇舷号：“阿纳托利·米哈伊洛维奇·库尔钦，137号潜艇。”库尔钦跟瑞典人耍了一个小花招，其实出事潜艇真实舷号为S-363，但当时西方并没有发现。他一口咬定本艇是在靠近波兰的公海航行，由于导航系统故障才误入瑞典领海。

　　站在库尔钦艇长旁边的是艇政委瓦西里·别斯津，他显得神情紧张，他倒不是担心瑞军劫持潜艇，而是防范手下的水兵借机叛逃，因为关于瑞典“高收入、高福利”的传闻在苏联国内颇有市场，不少人梦想在此定居。为做到万无一失，别斯津特意在潜艇指挥塔上布置了手持步枪的武装值更员。瑞典人发现，613型潜艇的大多数设备非常陈旧，不过艇内安装有侦察器材，显然担负着“特殊任务”。因为有传闻说该艇配置了核弹头，瑞典人还派出技术人员，用特殊仪器检测该艇的核辐射强度，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在潜艇被扣押期间，苏联潜艇的艇长、航海长、随艇出海的航海业务长被“请”到岸上接受瑞典军方调查。码头上布满头戴红色贝雷帽的瑞典特种兵，码头上停放着一辆军绿色面包车和一辆黑色奔驰轿车，随后身着黑色军大衣的苏联军官被拉走，一直等候的直升机再把他们送到不知名的地点接受盘问。期间，应苏联大使馆的请求，瑞典军方为该艇补充了淡水等给养，与此同时，两国政府一直在进行着紧张的外交谈判。

　　事发后，西方记者纷纷涌向现场争抢新闻。道义上占有上风的瑞典政府强烈谴责苏联军队的入侵行径，瑞典人也普遍感到愤怒，莫斯科方面则窘迫万分，这在外交上是非常丢脸的事情。苏联当局为了尽快平息风波，不得不向瑞典正式道歉，支付了65.8万美元的赔偿，1981年11月7日，S-363号潜艇在苏联编队护航下，由拖船拖回波罗的海舰队母港。

　　不过S-363号潜艇出事并未影响苏联海军对外监视活动。1982年2月，苏联核潜艇潜入意大利塔兰托海军基地，被意军舰跟踪了18个小时之久，同年8月，正当法国和意大利在塔兰托附近水域举行联合海空演习时，一艘不明国籍潜艇一直在跟踪意大利舰队，据分析这又是一艘苏联潜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