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防战士患绝症拼命训练 冒死为连队考核得分

　　家族遗传性淋巴瘤,父亲、哥哥分别在45岁、28岁去世。黑龙江边防某部上士李亮面对不知何时降临的死神,把最后的搏斗场放在了割舍不下的连队

　　“科目:季度军事考核400米障碍……”随着一声枪响,黑龙江边防某部官兵们如猛虎般冲向战术场。百米、三步桩、深坑、云梯……

　　“李亮,2分19秒”。主考官的话音未落,李亮已重重摔倒在地。早已准备好的抢救,揪着全连官兵的心。在这个远离人烟的深山沟里,李亮冒死为连队赢得宝贵的一分。

　　李亮一家,祖孙三代五名军人,却因遗传病史两亡一危。父亲、堂哥都因淋巴瘤在2008年去世,他自己也在2013年发病,经过手术摘除了部分淋巴组织。这个病是医学界的一个难题,无法彻底医治,只能静养。其最大的危险在于,一旦复发,发病迅速,很难抢救。

　　说起李亮,连长和指导员脸上写满了心疼和自豪。这个出生于1986年的小个子士官,既是一名优秀的侦察兵,又是一名全能机修工,到了边防不仅是一个优秀的班长骨干,更是一个死神都撵不走、一心扑在边关哨卡的好兵。指导员孙浩文说:“李亮正处于疾病的潜伏期,每天睁开眼睛就是和死神的对视。生死面前,一般人早就把工作、事业放下了,但李亮却把生死看得很轻,把连队、战友、军人的荣誉看得很重很重。”

　　李亮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窗外呵呵笑一会儿,偶尔会自言自语:“赚了,又是新的一天……”班里的小战士听得直愣。李亮的被子就像一件艺术品,线直、面平、高度一致,每条线、每个角都会捏不下数十次。如今,他的被子已经有几道明显发白的线,好似用直尺画上去的。无线电班是没有拖布的,所有地方都用抹布擦,床底下李亮也不放过,遇到污渍用手抠一抠,甚至还用嘴哈哈气……班里仅三人,但内务标准全连最高。义务兵姜震说:“看到班长竟然钻到床底下擦灰,一开始觉得他有洁癖,可现在我懂了,班长是想把每件事都做到最好,不想留什么遗憾……”说完,这个小战士的眼眶已噙满泪水。

　　今年春节前的一天深夜,驻地下了一场罕见的暴风雪。听着风声,李亮久久未能入睡:“又要封道了。”突然连队通信设备全部中断,指导员打算亲自查线时,李亮叩响了连部的门,“没有人比我更熟悉线路,我去吧”。说完他就拿着对讲机带着两名战士消失在雪夜。风割雪打,同行的战士刘焕金挺不住了:“班长,太冷了,我们都挺不住,你这身体能受得了么?回去吧,明天再查行吗?”李亮回过头心疼地看着变成“雪人”的战友,“冷了吧,你俩先回去,我再找一会儿”。指导员也通过对讲机让李亮回连,他口中答应脚却没停……2小时后,冻得有些麻木的三人终于在距哨所200米远的地方发现了故障点。李亮拿出工具,用几乎没有知觉的双手连接好破损的线头。

　　为抢救父亲,家里花光了所有积蓄,变卖了楼房和所有值钱的家当,却无济于事。李亮从上衣兜掏出了自己的小账本:“这些是在亲戚家借的,这些是在朋友家借的……黑笔划了的已经还了,红笔标注的是可能急着用钱的……我现在工资是5500元,每个月只留500元,剩下的都寄给妈妈偿还债务。”

　　手术摘除部分淋巴组织后,李亮的腋下、腹股沟、背部又长出了淋巴瘤,病情发作时,剧烈的疼痛让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全身像水洗过似的,大汗淋漓。实在忍不住了,就大把吃止痛药顶着。连队不让李亮参加操课训练,但他闲不住,希望尽量多地为部队做点事。连队没有固定的理发员,平时都是战友间相互理发。李亮想学理发,让大家有个整洁又好看的发型。于是,从没摸过推子的他,开始琢磨理发技巧,还利用休假时间去理发店拜师求教,回来拿着推子对着镜子比划,不时找战友当陪练,逐渐摸出门道。看到战友们对着镜子美滋滋地欣赏自己的发型,李亮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面对战友的夸赞,李亮笑笑说:“我不知道病魔什么时候会再次造访,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在部队干多久,但我会坚持到底。虽然身体特殊,但不做特殊人。”

　　没有惊天动地,没有豪言壮语。在采访中,李亮的一段话给了我们很大震撼:“我不愿意在医院里住着,就想回到军营,听不到军号声就睡不着觉,一回到连队就有了力量。别看我们连住在大山沟里,但我就是爱看这片山,守着它好几年了,从没感到寂寞。连队考虑到我的身体状况,为了照顾我,让我当了无线电班长,不上训练场了,我心里痒得不行。有时候等全连都外出训练了,我就自己跑到院子里,对着空空操场喊号令,偷着过过瘾。”

　　□本报通讯员佟本正张中国薛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