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如何依法治理汽车尾气

    □袁雪石

    这段时间以来,北方的雾霾天气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汽车排放的尾气被认为是造成雾霾的原因之一,为此北京地区还推出空气重污染时汽车单双号限行的措施。但在巴西的圣保罗,其人口和北京差不多,汽车有800多万辆,比北京还多300万辆,但是人们看不见汽车尾气中的黑烟,也体会不到京津冀大面积、长时间的雾霾。这主要得益于其推出的替代能源战略,并通过立法手段强制推广乙醇汽油。

    我国虽早在2004年就颁布了《车用乙醇汽油扩大试点方案》,但乙醇汽油在我国的推广使用却遇到了发展瓶颈。巴西是目前世界上乙醇生产和出口第一大国,其在发展乙醇汽油相关产业的决策及其贯彻执行方面,非常值得我们借鉴。

    以立法形式推进

    四十年前的巴西还没有发现储量巨大的油田,也是一个贫油国家。1973年,巴西遭受了世界第一次石油危机的重大打击,仅仅两年后,巴西政府开始在全国实施替代能源战略,并通过立法手段强制推广乙醇汽油。目前,巴西不仅是世界生物燃料生产和出口大国,也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在全国范围内不供应纯汽油的国家。巴西消费的燃料中有46%是乙醇等可再生能源,高于全球13%的平均水平。1976年至2001年,巴西通过减少石油进口共节省了465亿美元。此外,还有一项意想不到的收获,那就是出口乙醇汽油及其相关技术为巴西创收了大量的外汇。2013年3月,我国已经超越美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石油净进口国,我国的能源安全越来越受制于人。巴西的替代能源战略已经开花结果,可谓早起的鸟儿有食吃,我国有必要以立法形式制定并深入实施替代能源发展战略。

    妥善考虑本土化因素

    巴西是一个农业大国,耕地面积巨大,未开垦的耕地面积有1亿多公顷,但是巴西并没有像美国一样选择玉米作为制造生物燃料的原料,而是选择了本地产量巨大的非粮食作物——甘蔗。巴西在决策之初就充分考虑粮食安全因素,避免了与人争地、与人争粮的局面发生。这是巴西替代能源战略成功实施的根本原因之一。

    相反,我国在发展乙醇汽油之初,原料主要锁定在陈化粮。陈化粮库存消化殆尽后,巨大的工业需求推高了玉米等粮食产品的价格,最后国家发改委发文停止审批以玉米为原料的乙醇汽油生产。事后看来,我国最初决策考虑得不周全,忽略了另一影响国计民生的因素——粮食安全,将原料仅仅锁定在陈化粮上,不如巴西想得长远。其实,除了粮食之外,乙醇原料还有诸多其他选择,比如纤维素。我国每年有7亿吨左右的秸秆可以利用,生产原料易得并且成本低廉,还可以实现循环利用。再如地沟油,困扰我国食品安全的地沟油也可以作为制造生物燃料的原料,据研究,地沟油生产乙醇的出产率高,而且还可以同时生产生物柴油、沼气和生物肥料。

    充分考虑环保因素

    巴西在进行替代能源决策的时候,充分考虑环保因素。圣保罗的人口和北京差不多,汽车有800多万辆,比北京还多300万辆,但是人们看不见汽车尾气中的黑烟,也体会不到京津冀大面积、长时间的雾霾。这里面的原因之一恐怕是生物燃料的硫等有害气体的含量低。巴西多年实践经验证明:使用乙醇汽油可以降低汽车一氧化碳排放量20%至30%,降低二氧化碳排放量25%左右,还可减少汽车尾气排放中的其他有害物质。巴西1979年至2002年仅二氧化碳排放就减少了9000万吨。近年来,欧洲一直在国际上极力推进碳排放交易。碳排放也一直是国际气候大会的重要主题。我国作为世界上碳排放量大国,如果全国普遍使用生物燃料,碳排放量的降低效果将会非常显著,在国际谈判中也会更加游刃有余。

    重视执行的内驱动力

    一项决策要获得老百姓的认同,必须充分考虑经济因素,做好成本效益分析。巴西选择甘蔗作为制造乙醇的原料,生产成本低,每升仅为0.2美元；美国以玉米为原料,每升0.33美元；欧洲若以小麦为原料,每升0.48美元,若以甜菜为原料,每升0.52美元。巴西乙醇汽油的价格仅是普通汽油的60%,可谓物美价廉。在庞大的国内需求面前,现在巴西的法律已经不再强制推行乙醇汽油,当初强制推行的决策,如今已经获得执行的内驱动力。巴西乙醇生产成本低的原因,一是选择本地产量巨大的甘蔗作为原料；二是发展生物技术,不断提高甘蔗的含糖量,巴西甘蔗14.5%的含糖量是世界最高的；三是改进生产工艺,通过添加生物酶等因素,提高单位原料的乙醇出产量。据专家估计,酶已经使纤维素乙醇的成本从过去的5美元/加仑降低到0.2美元/加仑。在我国,乙醇汽油生产成本高,不具有价格优势。据黑龙江地方石油企业协会会长赵友山介绍,使用乙醇汽油的汽车,一个月的用油成本平均要多支出600至700元。

    巴西在推行乙醇汽油的同时,注重革新汽车工业,将国家投资研发的技术转让给汽车厂,有效解决了乙醇汽油在油耗、动力和耐腐蚀性等方面的问题,促进了乙醇汽油的销售。现在,除了老车,巴西街头跑的汽车基本都是这种乙醇燃料汽车,这既让人羡慕,又让人振奋。

    此外,巴西还注重建立配套制度与机制。巴西政府立法通过财政补贴、减免税收等手段刺激乙醇汽油的制造、销售与使用。比如,巴西法律规定,联邦政府采购公务用车,必须使用包括乙醇在内的可再生燃料车。

    (作者单位:国务院法制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