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油田要求部分职工子弟考试接班遭反对(3)

参与互动(0)改变林水江生活的是儿子的不满,开出租车的儿子从工作起就埋怨林水江令自己丢掉了油田子弟的身份。乘客大多是油田公司职工,早8点上班,晚5点下班。这让每天早上5点便出门拉活,时刻担心份子钱的林水江的儿子格外羡慕。
油田子弟的身份一代代继承。林水江的儿子觉得,如果不是父亲年轻时的“任性”中断了继承,自己本也该是乘客中的一员。
已近半百的林水江必须自己先回到油田,才能令儿子拥有油田子弟的身份。3年来,林水江的生活便是在日复一日学习语文、数学中度过的。“我成了老待业青年。”林水江说。
课间,高哲站在黑板前,像演讲一样高声说:“油田有什么好,早该被淘汰了!我们没有生活,我们是父母的木偶,这一辈子就这样了!”
“赞一个!”讲台下几个同学一起喊。
林水江没有抬头,他还在看卷子:二次元、椭圆、函数,一个个数学公式对他来说如此陌生。他长久地坐在书桌前盯着试卷,叹气道:“同学,能借你的给我抄一下吗?”
第一年参加考试,林水江被拦在了考场大门口,“他们都以为我是学生家长”。那一次,他语文得了70多分,数学交了白卷。
5月6日辅导班下课后,林水江赶回家给儿子做饭,高哲和几个同学则相约到附近的“风暴”慢摇吧喝酒。过去的几年里,大多数夜晚他们都如此消磨。喝多后,几个待业青年瘫坐在路旁,望着远处发呆。
待业青年
油田职工说,“大庆只有两种工作:市政和油田,其他都是待业。”
“大庆只有两种工作:市政和油田,其他都是待业。”2000年买断工龄的油田职工李卫红说。
4月的这场反对中,有一群年轻人始终远远地站在人群后面,像是一群看客。他们就是李卫红口中的待业青年。与应届生不同,他们一方面是希望油田再一次“大兜底”招工;另一方面则是“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但被父母逼着来闹一闹”。
高哲的反对表达十分“敷衍”。他只在头一天去了次广场,还远远地站在人群后面,用微信和女友聊天。“只是为了给父母看。”高哲说。
高哲高中毕业后,去北京打工,一个月挣4000多元。但在油田职工的父母眼中,“打工能算工作吗?”母亲不断催他回大庆,有几次甚至在电话里哭了起来。
类似的遭遇在待业青年中屡见不鲜。李卫红的女儿陈然对去油田工作兴趣不大,她曾瞒着母亲去大庆市的汽车4S店当销售。李卫红得知后哭了起来。孩子们对理想的尝试在家长们看来幼稚而可笑,“以后他们会知道一份安稳的工作多不容易。”李卫红说。
李卫红用现实教育女儿:不进入油田连对象都找不到。不久前,万达广场正在举办大庆首届万人相亲大会,商场里立满了写着未婚男女资料的展板。李卫红注意到,择偶要求和基本条件一栏基本都差不多:油田公司职工。
被母亲从北京劝回来后,高哲在大庆市的求职每次都以失败和冷眼告终。一次他到经六街的歌厅应聘保安,对方一看身份证便拒绝了他:“不要油田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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