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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页 保护江豚组织内斗激烈 志愿者生存状况堪忧(2)

2014年05月23日 11:22 来源:北京青年报 参与互动(0)

  唯有江豚让他“着迷”

  李劲松今年42岁,2011年曾在岳阳市经营茶楼,此前也曾在酒店上班,后来茶楼生意差,李卖掉茶楼,以开黑车为生。他在2012年与何大明结识,何大明回忆,当时江豚协会正在组织活动,他们找李劲松是要租他的车。

  “开始跟他(李劲松)谈妥来回接送总共300元,路上他问我们是做什么的,我说是做江豚保护的,于是就着江豚的话题聊了一路。”何大明回忆,当晚李劲松将何大明一行送回后提出不要车费了,但希望能一起下湖去看江豚。几天后,李劲松跟着何大明下湖,一整天的巡湖结束后,李劲松说自己也想成为志愿者保护江豚。就这样李劲松成了江豚协会的一员。

  相比于平均只拥有小学到初中文化程度的渔民志愿者来说,上过高中又读过中专的李劲松算是这个群体的知识分子。“我们(保护江豚)只知道跟着何大明,但李劲松有自己的办法,何大明对于江豚的知识来源于常年打鱼的生活中,李劲松却能把这种知识系统地弄到纸面上。”一位志愿者描述。

  朋友眼里的李劲松是个非常“闷”的人,唯独谈到江豚时,别人反而一句都插不上嘴。

  而无论对于团队还是朋友们,李劲松的个人生活都是一个谜。“他从来都不怎么说自己的过去,我们有时候出于关心而问他,他总是表现得很烦闷。”何大明说,自己作为团队中与李劲松关系好的人,也仅知道他曾离过一次婚,前妻带走了十几岁的孩子。

  至于李劲松的过去,连他现任妻子都“不太清楚”。李也从不与妻子讲协会和保护江豚工作里的事。“他(李劲松)从来不说自己去干什么了,有时候大夜里接到电话就出门,我问他去干什么,他只告诉我说有事,再怎么追问,都是那一句‘有事’。”李劲松的妻子感到很委屈,当他成为江豚奶爸后,他们家庭就开始变得“一团糟”。

  “我对他是很失望,他说我不理解他,可他什么都不跟我说让我怎么理解他?”谈及李劲松,妻子泪流满面,一肚子委屈,“无论怎么说我也不支持他搞这个,他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对这个家没有过半点贡献。”

  志愿者生存状况堪忧

  李劲松连人带车加入江豚协会后,就断了一切生活来源,他的生活靠协会“兄弟”们关照勉强维持。何大明与另外7名团队成员决定,但凡团队里的人进账任何一项收入,都必须有李劲松的份。可现实是,每人都有自己的家,家里也都在反对他们的事业,他们给李的资助每年大约1万元,用何大明的话说,这点钱也就能让李劲松“不至于饿死”。

  李劲松的朋友透露,他将茶楼卖掉时曾得20万元,结婚花掉大约一半,剩下一半都花进保护江豚的事业里了,今年开始,李劲松不时四处借钱,并不顺利,而这些李从不跟家人说。

  2012年初,李的妻子为他生下一个儿子,40岁“老来得子”的李劲松却经常表现得让家人难以接受。儿子满月要打疫苗,李妻要他开车带母子去医院,当时江豚协会正有工作,李拒绝了,妻子只得抱着儿子在寒风中拦“的士”。李劲松曾苦笑着跟朋友讲,自己有时候下湖三四天不回家,回去以后儿子哭着往妻子怀里躲,以为家里来了陌生人。

  面对窘迫的家庭生计,李劲松的妻子不得已,抱着当时才1岁的儿子外出打工,自此李索性吃住都在船上,连家也不回。

  实际上,不仅是李劲松,无论江豚协会还是何大明的清洁队,生存状况都很糟糕。

  《协会负债投资情况》显示,江豚协会两年来共收到各界捐款70余万元,但总计负债支出170万元,其中142.22万用于宣传,而巡湖费仅24.3万元,这也引起了外界质疑。

  江豚协会会长徐亚平曾打算以经营实业补贴协会开支,但他却从没有经商经验,经营失败后面对参与集资的成员堵门讨债,徐只得把自己的年终奖也都贴了进去。

  分道扬镳后的何大明团队财务状况更加糟糕。2013年9月,何大明成立的洞庭湖水上清洁服务队自成立之日起,就几乎没有收入来源。从今年1月起,位于北京的环保组织自然大学为何大明团队陆续发起2轮募捐,前后共得3万元左右,短短4个月,已全部花完。“每天巡湖,一艘船光烧柴油就要烧掉200元。”清洁队刘波说。

  何大明团队9名成员除李劲松外全是专业渔民,他们的全部收入几乎都依赖每年7月至次年3月的开渔期。成员陈浩波说:“在洞庭湖一个开渔期下来,最多的能有5万多元,少的只有2万元,这就是渔民的全部收入了。”

  何大明虽有一家名为“打渔佬”的餐馆,但自从他开始保护江豚的事业后,曾经红火的餐馆不久后就濒临倒闭。何大明的妻子无业,全家收入除他打鱼所得外,就是早年投资岳阳县造纸厂获得每年1万元的分红。

  环保志愿者们的牺牲换来了成效,洞庭湖上曾经插遍了渔网阵子(迷魂阵),江豚协会成立后,阵子已经消失了,电捕鱼也比以前少得多。中科院水生所每年的观测表明,最近两年,东洞庭湖中江豚幼体数量有所提升。

  外部压力与内部分裂

  作为团队领袖,徐亚平与何大明面对的问题不只是个人生存。

  他们巡查追捕违法渔民,两人都曾遭生命威胁,家人也遭到恐吓。“洞庭湖的渔民都怕他们。”洞庭湖环保志愿者周自然说,“他们的巡湖其实是在代行渔政部门一部分的执法权,而民间环保组织自身并没有处罚违法的权限,必须通过渔政部门对违法者进行处罚,这是渔民怕他们的原因。”

  而徐亚平的特殊身份使他的举报让渔政部门“不敢不管”,一位前岳阳渔政工作人员告诉北青报记者,不仅渔政部门,包括公安部门都一直对江豚协会这些人“有看法”,但都“不敢得罪”。“道理很简单,他们(江豚协会)抓非法捕鱼越多,越让领导觉得渔政工作做得不好。”一位岳阳渔政的前工作人员如是说。

  在面临各种外部压力的同时,徐亚平与何大明之间的矛盾也愈演愈烈。

  在李劲松被捕之前,何大明与江豚协会会长徐亚平之间的矛盾已经公开化。2013年9月30日,江豚保护协会副会长何大明成立了名为“岳阳市洞庭湖水上废弃物清洁志愿服务队”的新组织,他本人成为其负责人并继续担任江豚保护协会副会长职务,李劲松也在没有退出江豚协会的同时加入了该组织。由于两支队伍都在洞庭湖从事环保工作,由此产生的竞争让关系恶化,“内讧”“构陷”等传闻不绝于耳。

  3月6日,江豚协会召开大会,罢免何大明副会长职务并开除会籍。在3月8日发布的开除何大明会籍的决定中,指其“违法乱纪”行为有:多次擅自接受媒体记者采访,破坏协会和巡逻队员名誉,打着协会旗号为其个人募捐,对巡逻队员和渔民敲诈勒索等。

  何大明的妻子陈云在接受《中国新闻周刊》采访时表示,这是徐亚平在幕后操纵的。在她看来,江豚保护协会的会长交椅,本应何大明坐,但徐亚平在江豚保护协会做大之后,想把何大明一脚踢开。

  陈云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何大明是江豚协会的首倡者。早在2011年,他就想成立一个名为“渔业资源保护协会”的NGO,因无挂靠单位,一直无法在民政局注册。此时,徐亚平找到了何大明,表示能把江豚协会注册下来,前提是他来当会长。

  协会注册成立后,各界捐助源源不断打到江豚协会账上,而何大明带领的巡逻队成员却无法获得经济上的支持,巡湖两年积累的1万多元油费,协会只报了4100元。最终,何大明下决心结束这段“被利用”的关系,离开江豚协会另起炉灶。然而,昔日的“江豚守护者”,如今已经成为了涉案的“在逃人员”。

  无论此事结果如何,目前唯一可以确认的是,洞庭湖上守护江豚的力量已经元气大伤。

  文/本报记者 倪家宁

【编辑:史建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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