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滚动| 国内| 国际| 军事| 社会| 财经| 产经| 房产| 金融| 证券| 汽车| I T| 能源| 港澳| 台湾| 华人| 侨网| 经纬
English| 图片| 视频| 直播| 娱乐| 体育| 文化| 健康| 生活| 葡萄酒| 微视界| 演出| 专题| 理论| 新媒体| 供稿

上一页 半个世纪三代人塞罕坝荒原变林海(2)

2015年06月15日 09:42 来源:京华时报  参与互动()

  一年之中,夏焕新至少有半年是在望火楼上工作。“春三月秋三月,是防火要紧期,要一直呆着,如果碰到哪年雪少,还得延期。”

  2014年开春雪少,夏焕新一家就在望火楼上过了整个春节。

  在不到10平米的内屋里,一家五口人做了一锅砂锅肉和一碟子青菜,就是年夜饭。“菜就摆在窗口的书桌上,谁吃谁上前夹一点。”屋里只有一张宽2米的床,夜里谁困谁就躺下睡。一家五口人度过了这样的春节。

  “就觉得很心酸,对不住孩子。”王坤霞回忆起这个春节总是忍不住抹泪。

  随着林场的发展,望火楼的条件“总是比之前好了些”。夏焕新介绍,2004年,夫妻两人刚到月亮山望火楼时,并没有电视,“什么都没有,林场配了一个手机,闲的时候就拿着手机玩俄罗斯方块。”日子总是难熬,王坤霞用“寂寞”两字形容在山上的生活,简单的重复,枯燥的瞭望,王坤霞的发泄方式是,偶尔和丈夫“吵上几句”。

  但碰到大风天,这对夫妇却没有时间寂寞。两人“上蹿下跳”没几分钟就要跑到二楼上查看,“就怕哪着了,风一吹,就完了”。

  起初最苦的日子里,大雪封山,林场的食品供给上不来,没有菜吃,夏焕新把吃完的白菜根埋在油漆桶的土里,“发了芽掐着吃”。

  由于位于山上的制高点,每遇雷电天气,望火楼总会遭到雷电的袭击,“那火球窜进屋里,炸开来,可吓人”。这样的局面持续到后来林场在望火楼装上避雷设备,才有改善。

  “十几年来,每次周围区县发生火情,都是这两个老人最先发现。”千层板林场场长于士涛如此描述夏焕新夫妇的敬业。

  夏焕新和王坤霞所守护的月亮山望火楼只是林场的9个望火楼之一。

  为确保百万亩林海的防火安

  全,林场一共设有9个夫妻望火楼,到了防火期,这些夫妻一上山就是几个月,像夏焕新和王坤霞、赵福洲和妻子陈秀灵、刘军和妻子齐淑艳、孟庆林和妻子董建琴等,都已守楼几年甚至十几年。为了这份工作,望火楼的很多家庭都作出了巨大的牺牲。由于远离人群缺乏交流,初景梅的儿子8岁时说话还不清楚,董建琴在学校寄宿的儿子高烧近40摄氏度,坚持不让班主任给父母打电话,因为懂事的孩子知道打了电话父母也下不了山,只能让他们更揪心。

  这些故事的背后是,建场50多年来,940平方公里的塞罕坝林场没有发生过一起森林火灾。

  护林人

  “造林要紧,病虫害的防治也是大事。”从1979年开始,朱凤恩一直从事森林病虫害防治工作,至今已36个年头。

  “防虫得抓最佳时机,太早的话,虫子没孵出来,效果不好;太晚的话,虫子长成了,耐药性强,防治难度也很大。”塞罕坝第三乡林场森保股股长朱凤恩说。

  把握时机,对有36年防虫经验的朱凤恩来说并不是难事,但付诸体力去做,仍然是实实在在的体力活。

  每年5月中旬到8月,是林场的病虫害防治时期。一到这个时候,朱凤恩忙到每天只能挨床不到两小时。

  凌晨1点半,朱凤恩自然就能醒来,起床后开始做饭吃饭,这一顿之后,得挨到晚上10点才能吃下一顿。到林场装上机器、农药和柴油等防治工具,朱凤恩便去一个一个捎上工人。

  到达防治地点时才4点,那时天还没完全亮,看不清,朱凤恩和工人打着手电筒往油里加药。4点多,朱凤恩开始对树林喷烟。“赶这么早是想趁着早上气压低,药烟在林子里一时扩散不出去,这才会有效。”

  4点到7点,喷烟机的距离为20米,7点到9点,距离缩短为15米,10点以后,机器的距离便减短为5米了。这样做,是为了保证杀虫效果,10点之后,上午的防治作业告一段落,下午5点半再进行晚上的防治。

  两段防治工作间隙,朱凤恩才能在树林里找个地方,补充一下睡眠,因为他每天收工回到家躺下时,已经十一二点。

  通过无数次试验,他已经将坝上常见害虫的习性摸了个底朝天。

  他捕来不同种类、不同成长期的害虫,用不同品种、不同浓度的农药分别喷洒,记录其死亡时间,由此找出了适用于不同虫害的最佳防治时机、最佳防虫药品,计算出了不同强度虫害下的用药浓度和喷药频率。这是朱凤恩30多年来,通过实际操作总结的方法。

  2002年,松毛虫大举来袭,塞罕坝局部地区受灾严重,朱凤恩领命上山灭虫,这场“战役”持续了两个月的时间,最终松毛虫败下阵来。虽然穿着防护服、双层口罩和防毒面具,但毕竟是和农药打交道,一场战役下来,朱凤恩和同事脱了一层皮。

  后来,河北省在制定有关喷烟机防治病虫害的地方标准时,主要经验数据大多都由塞罕坝提供。

  “苦吗?苦。每天在山上,我就吃自己一早带的两个馒头和一罐开水。”朱凤恩说,他对辛苦已习以为常,明年即将退休的他,希望能被返聘接着工作,“领导已经跟我说了返聘的事”。

  朱凤恩觉得,自己闲不下来,他的一辈子,都是林场的。

  守业人

  “创业难,守业更难。”摆在于士涛这班年轻人面前的是经营林场的重任。

  经过几代人的艰辛劳作,塞罕坝上能植树的地方基本上都有树木安家。老一辈完成了大面积的林业种植,老话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于士涛却觉得,“乘凉”也非易事。

  “三分造,七分管”的理念在塞罕坝深入人心。其中,防火被视为关乎全场存亡的生命线。塞罕坝机械林场共有6个分场。于士涛就是其中千层板林场场长。作为场长,他最害怕的就是接到分管防火的副场长的电话,“一看到是他的电话,我心里就一紧,想,不会是着了吧。”

  “80后”于士涛是保定人,微胖。出生于平原的于士涛从小对大山心有向往。2005年,他从河北农业大学毕业后就选择了到塞罕坝工作。

  经过简单的训练,于士涛被分配到了千层板林场下属的马蹄坑营林区工作。“刚开始的几天我感觉哪里都很新鲜,跟着营林区主任跑前跑后,干劲十足。可是没多久,激情消退,随之而来的各种困难考验超过了我的心理预期,梦想与现实的反差让我几乎无法承受。”

  在听过老一辈的开荒故事后,于士涛心有感触,和许多新来的大学生一起开始了新的创业历程。从一年四季的防火到防虫到资源管护,从育苗到整地到造林,从割灌到抚育到经营利用,于士涛每天早出晚归,走遍林场的每一个小班,每一块林地。“我人变黑了,脸上布满了坝上‘高原红’,真正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山里人’”。

  而女友付立华考入中国林科院,攻读硕士研究生。2008年,付立华毕业留在北京,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到底谁“投靠”谁,出现了一场拉锯战。

  多次“探亲”,付立华最终妥协,于2011年也进入塞罕坝工作。

  今年,两人的孩子已经两岁多,于士涛也由最初的技术员,变成了塞罕坝林场下属的千层板林场场长。但工作太忙,作为基层干部,于士涛差不多一个月才能回家一趟,“孩子跟我不亲,完全把我当陌生人”。于士涛有些落寞。

  摆在于士涛这班年轻人面前的是经营林场的重任。“创业难,守业更难。”塞罕坝在发展的过程中,整理出了一套适合塞罕坝林场特点的经营模式。在搞好森林经营的同时,塞罕坝还实施了森林旅游、绿化苗木和引进风电项目等一批优势产业。2013年旅游门票收入3800万元,种苗收入2800余万元,风电占地补偿6500万元,为森林经营和生态建设提供了强有力的经济支撑。

  “干林业的都默默无闻,也高调不起来。因为你做的事情,40年以后才能看到结果。”于士涛说,林场的50多年发展,经历了老、中、青三代,“老一辈的成果在我们手上可不能毁了,我们承担不起也接受不了”。

  京华时报记者王梅发自河北塞罕坝京华时报记者谭青摄

【编辑:陆肖肖】
 
本网站所刊载信息,不代表中新社和中新网观点。 刊用本网站稿件,务经书面授权。
未经授权禁止转载、摘编、复制及建立镜像,违者将依法追究法律责任。
[网上传播视听节目许可证(0106168)] [京ICP证040655号] [京公网安备:110102003042-1] [京ICP备05004340号-1] 总机:86-10-87826688

Copyright ©1999-2024 chinanews.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