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9回应南航急救引质疑 患者：期待卫计委公正调查

　　据中国之声《新闻纵横》报道，11月9号发生的“南航急救事件”仍在发酵。当事人张洋认为，北京市红十字会999紧急救援中心急救人员以知名医院挂不上号为名，将他由首都机场急救中心转诊至同属二甲、位于清河的北京市红十字会急诊抢救中心；医生迟迟诊断不了，反复询问他是否吸毒，延误了病情。这样的经历引发共鸣，有网友和听众反映，曾被999以相同理由舍近求远送到同一个急诊抢救中心，有的还被误诊。

　　前天夜里，一直保持沉默的999紧急救援中心做出回应，称转诊得到张先生签字确认，当时协和医院急诊爆满，而且通往朝阳医院、协和医院的道路拥堵，并称患者“不应该误导社会舆论”。999紧急救援中心和急诊抢救中心共同的上级单位北京市红十字会则首次回应称，正在自查并积极配合各级卫生行政部门调查，将认真总结经验，通过立法进一步规范完善北京市院前急救体系。

　　在北京，有120和999两套体系，分别隶属于北京市卫计委和北京市红十字会，这在全国都是特例。按照有关规定，急救系统送医的原则应该是“就近、就急、满足专业需要、兼顾患者意愿”，但如果因为院前急救体系恶性竞争、和收治医院存在利益输送，不遵循这一原则，就可能因为“肥水不流外人田”损害患者利益。在此次事件中，还存在哪些疑问待解？

　　问题一：转诊过程是否存在欺骗？

　　999紧急救援中心表示，急救人员当天曾接到指挥中心通报——9时59分协和医院医务处因急诊爆满请求“减减压”，再加上查阅发现通往协和医院、朝阳医院道路拥堵，建议张洋转诊急诊抢救中心，得到同意。

　　但在张洋看来，999接到他时已经12点半，距离协和发出减压请求已过2个半小时，急诊情况应该是动态变化的，这一依据并不充分。而且，在征求他的意见之前，救护车就已经在往急诊抢救中心驶去。

　　张洋回忆，首都机场医院急诊室主任说的非常明确，要转诊到上一级医院朝阳医院或协和医院。所以，躺在急救车上的张洋以为就是去一个三甲医院；直到同事打来电话询问，张洋问急救人员是去哪个医院，才知道急救车直接开向了999急救中心。张洋询问原因，急救人员反问他：“那两个医院你能挂得上号吗？”张洋疑惑，急救体系是不是存在漏洞，急救车与急诊室主任医师是否交接清楚？

　　北京市卫计委相关负责人日前曾表示，院前急救转诊原则目前没有量化和硬性标准，但绝不存在急诊挂不上号的情况。

　　对此，有医学界公号发文说，北京部分三甲医院的确存在严重急诊排队现象。但来自于网友和听众的更多案例显示，当999急救人员以这一理由转诊时，往往都会指向二甲医院急诊抢救中心，而不是其它相对冷门的三甲医院。

　　问题二：999紧急救援中心和急诊抢救中心到底有无利益输送？

　　院前急救机构和医院到底应该是怎样的关系？北京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教授周子君表示，法律没有明确规定。北京120一开始也是有病房、医疗体系，后来脱离了，可能很大程度上也是考虑到这个利益的问题，(急救倾向于)拉到自己家的医院。“但在国外，如果有利益关系，必须有利益关系声明，让大家来判定。”周子君介绍。

　　对此，999紧急救援中心副主任田振彪昨天通过新华社给出独家回应：999是北京市红十字会下属的事业单位；急诊抢救中心是社会资本办的医院，“虽然两家离着近，人财物完全是分开的。”

　　但在999紧急救援中心官网上，两家单位并列出现在显眼处。记者查询北京市事业单位法人信用信息网也发现，两家的举办单位都是北京市红十字会，业务范围均包括院前急救；而且由同一人(史翠芳)分别于今年3月25号和去年2月17日提交了近两年的年度报告。昨晚，史翠芳告诉记者，她只是急诊抢救中心的工作人员，不隶属于999。对于在北京市事业单位法人信用信息网上，为什么填表人是她？史翠芳表示，她不记得填表的事了，“是不是就正好写了一个我的名字，我不知道”。

　　为何“人财物分开”，两家单位的填表人却都是其中一家的工作人员？

　　记者昨晚拨通田振彪电话寻求进一步解释。田振彪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表示会有渠道给记者回复。

　　问题三：999情况说明如何出炉？

　　前天晚上十点多，当事人张洋接到媒体同行转来999的这份说明。至今，999官方网站等渠道并没有将它挂出，只是通过部分媒体做出了回应。张洋表示，从始至终，999方面都没有与他取得过直接联系；只是有过中间人找到他转达歉意和赔偿意愿。

　　这位“中间人”多次通过电话并当面代表999急救中心向他道歉，并反复说明相关负责人愿赔偿损失。张洋回忆，就在999发布情况说明当天，中间人还曾表达过上述态度，“没想到晚上出来这样一个结果，中间人自己本身也是非常愤怒——为什么999会这么做。”

　　在999这份2188字的情况说明中，开头491字历数其历史贡献，包括“被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授予‘全国抗震救灾英雄集体’称号”等。与南航和机场向患者道歉不同，999只在说明中表达了慰问，并在结尾处写到：如果患者张洋对999的处置过程有异议，存在医患矛盾，应当通过法律途径依法解决……不应该误导社会舆论，加剧医患矛盾，影响社会稳定。

　　对此，张洋回应：“我个人并不想摧毁这样一个组织，实际上我是希望公众，相关的部门能够彻底的讨论一下院前急救、急诊尤其是转诊怎么能够得到规范。”

　　国家卫计委30号表示，北京市卫计委正在调查核实情况，通过此事进一步检查急救工作薄弱环节。张洋说，上周曾有北京市卫计委人士给他电话，了解相关细节，此后再无联系。他期待官方做出公正调查，等待结果出炉后，再考虑是否进一步寻求法律解决途径。 (记者庄胜春 杜希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