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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访艾滋病感染者安居“爱之家”:塑料床防磕碰

2017年11月28日 10:38 来源:新京报 参与互动 

  昨日,北京市利康教育矫治所“爱之家”家园内,艾滋病感染者正在表演太极拳。

  艾滋病感染者安居“爱之家”

  新京报记者探访北京市利康教育矫治所“爱之家”,已收治近800名艾滋病感染者

  12月1日世界艾滋病日即将到来。昨日上午, 位于大兴区的北京市利康教育矫治所向媒体开放。这里的“爱之家”家园,集中管理着北京市所有接受教育矫治的艾滋病感染者。

  据统计,北京教育矫治系统历年来已先后收治近800名艾滋病感染者,这里除了为感染者提供免费抗病毒治疗、定期检测身体状况外,还与市属疾控部门实现对接,确保感染者教育矫治期间的信息监测和离开后的继续治疗。

  为防磕碰感染者睡塑料床

  位于大兴区的利康教育矫治所里,一栋灰色小楼上立着三个红色大字“爱之家”。艾滋病感染者的教育区、心理咨询中心和生活区,都集中于这栋楼内。

  昨日上午10时许,“爱之家”的活动大厅传出音乐声,艾滋病感染者们正进行着一场文艺表演。数十名艾滋病感染者分排坐在小板凳上,6名感染者表演着太极拳,随着动作的变化,台下掌声四起。

  在“爱之家”二层的生活区,墙面是圆角设计的展板,贴有他们自己编写出版的报纸,多是讲述自己的戒毒和艾滋治疗故事。

  每间宿舍内,两边的单人床上,被褥叠成豆腐块的形状,桌椅统一方向整齐摆放,两边墙面上,张贴着他们自己写的书法。民警介绍,“这些床都是塑料材质,防止磕碰,同时我们的卫生标准要求非常高。”

  “要保持健康,就会幸福。”“艾滋病感染,到我为止”床头,一张张彩色便利贴上,是他们写给自己的寄语。

“爱之家”家园艾滋病感染者的宿舍里养着小鱼。

  同性性行为感染者占六成

  利康教育矫治所副所长张海涛介绍,利康教育矫治所承担着北京市教育矫治局各场所艾滋病所管人员的集中管理职能。

  “以前因为注射毒品共用针头感染HIV的较多,这两年随着新型毒品的发展,因注射感染HIV的人员比例在减少。”张海涛说,目前,矫治所内因同性性行为感染艾滋病已经占到60%。

  在这些感染者中,同性性行为和吸食毒品的行为经常裹挟在一起,他们中很多既是同性恋者,也是吸毒人员。在短刑服刑人员中也有80%是因为贩毒、持有毒品等涉毒犯罪而被判刑。

  “有时他们不愿意告诉家人自己感染艾滋,我们会去往当地,帮着办理好继续抗病毒治疗的各种手续。”对于不在发病期的艾滋病所管人员,张海涛介绍,主要是接受治疗、教育和矫治。利康所为艾滋病所管人员专门打造的“爱之家”,从身体机能恢复、生命认知教育、心理情绪调节、社会情感塑造四个方面,去教育矫治他们。

  讲述1

  艾滋病感染者:

  “希望能做防艾滋病志愿者”

  22岁的李华(化名)个头不高,有着一双大眼睛,皮肤白皙,说到开心的事,他会腼腆地笑起来。

  2015年,他因吸食毒品被抓,被送往利康教育矫治所进行强制戒毒,多年的艾滋治疗经历,他自己也熬成了半个医生,“比如开始吃药,就绝不能断,否则会产生耐药性。”

  最初确诊艾滋感染时,他也恐惧、绝望、抗拒治疗,猜测着,“我可能活不了多久。”

  当时李华只有16岁。那时他已经初中辍学,在福建打工。在一次和当时的男友发生过高危性行为后,他开始反复发烧,后检查确诊。

  “其实当时还小,是向往爱情的,我们是正常交往。”提起最初感染的经历,李华没有怨恨,“我知道他也不知情,大家都很无辜,很不幸。”

  直到2013年,李华认识了现在的男友,“他一直坚持治疗,正常吃药,也在佑安医院做志愿者。”在男友的劝说下,李华也开始进行正常治疗。他自己也一直坚持正常工作,在一家超市做收银员。

  感染艾滋的事,同事里没有人知道,他也会很注意,比如不会和同事一起吃饭,留意自己是否会意外流血,不让同事碰自己的水杯等个人物品。“他们只是以为我很洁癖,其实人们对于艾滋的认知很妖魔化,正常的接触并不会传染。”

  7年时间,李华没有告诉过父母、朋友甚至任何关系亲密的人,除非是同样感染有艾滋的同伴,他说,自己还是很害怕受到歧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可以一辈子保守这个秘密。”

  在“爱之家”的时间里,这里的同伴都是同样患有艾滋的感染者,彼此知晓,更不会存在害怕和抵触,再过几个月时间,他就要离开这里,关于未来,李华充满希望。

  李华希望自己也可以去做志愿者,去普及艾滋知识做好防护,同时劝说感染者正常服用药物。“如果可以的话,我会一辈子坚持服药。其实我总觉得,自己是完全和正常人一样的。”

  讲述2

  矫治所民警:

  “职责所在,不容我们退缩”

  彭长胜在教育矫治所艾滋病大队工作,已经有三年多的时间。家人知道他的工作,有时会担心,提醒“注意安全,别太强硬。”

  “刚开始也会有别扭。”时刻都会接触到艾滋病感染者,彭长胜首要解决的,不是矫治方法的运用问题,而是自身的心态问题。

  这个人群非常敏感,尤其是外人对他们的态度。“一个细节是,我在和他们接触时,不戴手套口罩,这其实是跟他们从心理上拉近距离。”彭长胜说,利用爱之家营造的环境、科学的治疗、丰富的文化生活以及民警的教育、帮助能让他们转变思想,配合治疗和矫治。

  然而难办的,可能是他们的不配合治疗,拒绝吃药。“有的是觉得自己免疫力挺好的,不需要吃药,身边朋友吃药,副作用呕吐、头晕之类的,看着很痛苦;有的是自暴自弃,‘我都这样了,还吃什么药’。”

  彭长胜需要和医疗人员一起,进行心理辅导,安排集体活动,改善他们的负面情绪。有时会用实例,比如有感染艾滋后,继续生活了20年的。“我们想告诉他们,及早固定接受治疗,会有很长的生命力。”同时也会找到佑安医院的志愿者,来进行亲身教育。

  2015年9月25日,彭长胜对那一天印象深刻。

  当时值班民警正在组织所管人员洗澡,他接到汇报,艾滋病感染者阿力(化名)在洗澡过程中因脚底发滑,脚趾碰到暖气片上,导致左脚趾破皮、出血。

  查看情况时,阿力表情痛苦,左脚三、四趾间正在出血,询问具体经过,他说自己洗澡时不小心碰到了暖气片,和别人无关,“我先安抚他情绪后,让他在班内休息,等待治疗。”

  彭长胜将情况上报管教科值班民警,同时联系外科值班医生,医生来队查看他的脚部情况,告知需要拍片。

  这需要联系相关部门,但当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大部分民警已经下班回家,队里只有四名值班民警,他的伤口还在流血,需要及时带到前楼进一步治疗,“此时同宿舍内其他人员都在观望,希望民警能够妥善处理这件事情。”

  “我当时想的是如何让他的伤得到有效治疗”,彭长胜自己扶着阿力,一步一步走到前楼进行治疗,

  “谁都知道接触到艾滋病感染者的血液是很危险的行为,但是工作需要,职责所在,很多时候不容许我们退缩。”彭长胜说。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左燕燕

  本版摄影/新京报记者 吴江

【编辑:高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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