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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鸨护者”宋克明: 捍卫“鸟中大熊猫”

2018年07月05日 14:35 来源:广州日报 参与互动 

  文、图/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张丹

  宋克明是一名普通的农民,同时也是一位大鸨(东方亚种)保护者。他曾经当过十年的村委会主任,后来因为在环境保护上的重大贡献,先后获得多个奖项,被国家生态环境部授予“绿色卫士”,国家林业局授予“绿色丰碑奖”,共青团中央授予“中国青年丰田环境保护奖”,被评选为第三届全国“十大社会公益之星”,荣获环保领域最高奖“地球奖”……

  如今,已经54岁的宋克明,头发已经花白,甚至冬天还会因为支气管炎经常咳嗽不止,但他仍坚持做着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情——保护大鸨。

  有时人们问他保护大鸨与人类到底有什么关系和影响?作为农民的宋克明,他可能说不出头头道道。但朴实的他觉得,大鸨和人类是一样的,他只是想让离家的大鸨“有家可归”,在“家中”不受到伤害。

  宋克明说,由于古代黄河泛滥,大鸨很早就从北方的蒙古利亚高原来到长垣的黄河湿地越冬,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现代。“大鸨和人一样,是恋家的,只要它们能够生存下去,就会一直带着自己的子子孙孙到这里越冬。”宋克明说。

  为大鸨“正名”

  宋克明告诉记者,大鸨(东方亚种)是地球上体型最大的能飞行的陆栖鸟类,这种大型的陆栖鸟类是草原的守护者。由于大鸨常常成群活动,古人认为它们总是集成七十只在一起,所以在描述这种鸟时,用“七十”加上鸟,就组成了“鸨”字。大鸨的婚配属于“一夫多妻”制,雄鸟和雌鸟只是在短暂的繁殖期才生活在一起。交配之后,雄鸟就另觅新欢去了。

  其实,“一夫多妻”属于鸟类的正常交配,只不过附加上人的“偏见”之后,才出现了对大鸨的“误解”。“而现在,我们也希望更多人了解大鸨,不要对大鸨有‘偏见’。”宋克明说。

  越冬地不知“大鸨”存在

  “每年3月,它们在越冬地集群,到内蒙古和黑龙江的繁殖地,10月末,大鸨南飞过冬直到次年3月再北归。”宋克明介绍说,每年有5个月的时间,大鸨都会在长垣越冬,这也就给了盗猎者大量的时间去捕杀这种美丽的鸟类。

  他告诉记者,由于栖息地破坏和人为猎杀和干扰,曾经伴随农耕文明数千年的大鸨,目前濒临灭绝。而这片豫鲁交界处的长垣黄河湿地,每年冬季就栖息着300只左右的大鸨。

  如今,“大鸨”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作为极度濒危鸟类,国际鸟类保护委员会已将大鸨列入世界濒危鸟类红皮书。在我国现存约800只,被称为“鸟中大熊猫”。

  他回忆说,曾经自己也不知道有大鸨这个物种,只是在巡护中碰到了一种“不认识”的鸟类,直到后来才知道这个物种是大鸨。“十多年前的冬天,当时我接到举报说毒害大雁,志愿者一行人便迅速来到举报地点,查获了3只大雁和一袋虎纹鸟毛,当时也没法确定是什么鸟类。”

  他继续说,半年后,他去北京参加一个野生动物保护会议,听到专家讲及大鸨,才明白那一袋虎纹鸟毛就是大鸨的羽毛。

  “我们在大鸨的越冬栖息地,都不知道大鸨的存在,更别说别的地方了。”宋克明说,当他了解到这个物种正在灭绝,便意识到保护大鸨已刻不容缓。

  他告诉记者,随着环境的变迁,大鸨越冬的栖息地正在逐渐减少,滩涂变成了良田,湿地有了公园、工厂、饭店,再加上盗猎者的猖獗捕杀,大鸨的数量正在逐年减少。

  与盗猎者的“战斗”

  大鸨的越冬栖息地刚好地处豫鲁两省四县交会处,当地农民有冬季扑杀候鸟的习惯,曾经300只左右的大鸨,如今已经变成了不到200只。大鸨数量逐年减少。

  “电击、投毒、强光灯、猎狗,这些都是盗猎者的捕杀手段。”宋克明介绍说,这些袭击对于大鸨具有毁灭性。

  2012年的秋天,有人举报说在黄河滩地有人捉鸟,宋克明骑着摩托车一刻不停地出发了。当他来到举报人所说的位置时,远远看到盗猎者正在捡拾毒死的野鸟, 宋克明赶紧报警。盗猎者看到是宋克明慌忙拿起一编织袋鸟转身就跑,宋克明大喊一声随即从摩托车上下来去抓盗猎者,盗猎者见就他一个人也不含糊地与宋克明厮打在一起,搏斗中盗猎者拾起一块砖头砸在宋克明左肩上,宋克明仍死死地抱紧他,直到一个小时后接报的民警赶了过来,盗猎者最终受到制裁。

  此外,2014年12月21日晚,志愿者发现在豫鲁交界的黄河滩上有人下毒饵。宋克明马上带领志愿者,深入毒饵分布区域进行仔细排查收捡。二十多天的时间,捡拾的毒饵达二十余公斤。找到证据后,投毒者受到了应有的法律制裁。

  但是,尽管有着他与志愿者坚持不懈的巡护,但仍然没有办法阻止大鸨数量的减少。“其中有一只大鸨中毒后,我们送到野生动物机构救治,但大鸨野性很强,不吃不喝,几天后就死亡了。”宋克明说,这只大鸨被他们制成了标本,一直警醒着他们去保护大鸨。

  保护大鸨也保护湿地

  宋克明带着记者来到大鸨栖息地,指着黄河边的耕地说,那片耕地曾经是一片滩涂湿地,也是大鸨栖息的地方,尽管已经变成了耕地,但大鸨每年还是回到这里越冬。“对于大鸨来说,这里就是他们的家乡。”

  他说,随着环境的变迁,大鸨的“家乡”也开始有了更多人类活动的区域,耕地、风景区、新修的公路等,都在影响着大鸨活动栖息的区域。“我们希望,能够在保护大鸨的同时,保护大鸨的‘家乡’——黄河湿地,让大鸨能够有家可回。”宋克明举例说,曾经在韩国有过这样一个野生保护的成功案例,一个村庄为了防止鸟类糟蹋庄稼捕杀鸟类。当地的鸟类也成了濒危的物种。而经过当地环保人士和机构的努力,渐渐地改变了当地农民的观念,通过保护鸟类,吸引到来自全球各地的鸟类爱好者前来旅游,当地人的收入翻倍增加,人与自然也达到了一种和谐共处的状态。

  “我们期望也能够让大鸨在这样和谐的环境中生存栖息。”宋克明说,如今,他正致力推动让长垣成为“中华大鸨之乡”,通过鸟类爱好者的到来,拉动大鸨栖息区域农民的收入,也同样让大鸨保护不会成为“无根之水”,实现持续的保护发展。

  他强调,如今在大鸨仍处于“濒危”的状况下,保护还是第一位的,如果大鸨已经灭绝,再谈“可持续发展”就显得为时已晚了。

  “现在还离不开我”

  几十公里沿着黄河的公路,宋克明看着沿途耕地和环境的变化,也同样感叹着大鸨的未来。

  “不知今年大鸨会不会受到影响。”宋克明说,经过这么多年的宣传,当地的农民都开始采用光的反射来驱赶鸟类,而不是之前用捕鸟的网或毒饵。大鸨栖息地的四个县,都成立了野生动物保护组织,经常四县联动一起巡护保护黄河湿地的鸟类。

  “志愿者是最辛苦的,每天晚上巡护200公里,光一辆车的油钱就要200元,全都是自掏腰包。”他告诉记者,为了环保奔走了二十多年,他只靠当地的小生意能够维持生活,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环保上。“由于多年在河边巡护,湿气大,我现在也有了支气管炎的‘职业病’。”宋克明笑着说,志愿者来来走走,只有他和几个骨干在一直坚持。“保护大鸨已经刻不容缓,我也想退休,但现在还离不开我。”

  对于家人,宋克明还是带着歉疚的。他回忆说,女儿考上大学要他一起去北京,结果由于当时发现有毒饵,需要排查收捡,走不开,他只好将女儿送到了郑州就赶了回来。“别的家长都是将孩子送到学校,而我却只送了一半路。”

  说完,他讲话声戛然而止,一分钟之后,他深呼了口气,才继续说:“你们可能觉得一个物种灭绝,对人类没有什么影响。我虽然说不太清楚,但我坚信这件事情的意义重大。”

  宋克明的“巡护日记”

  2016年02月03日

  “保鸨反盗猎·夜间播报”:2016年2月2日国际湿地日,23:10,保鸨志愿者夜间巡护时发现,在芦岗某村西南角,有人带猎狗、矿灯,报警后派出所迅速出警已经追上了盗猎者。具体情况暂未知。另一队志愿者正在其他地方巡护,似乎有听到枪声盗猎斑鸠。

  2016年01月29日

  “保鸨反盗猎·紧急夜报”1月28日23:20左右,河南长垣志愿者在芦岗马占附近发现五辆盗猎摩托车和五只猎狗,情况异常危急!6名巡护志愿者已合力抓获1名盗猎分子、2辆盗猎车,缴获野山鸡数只,猎狗一条,目前已上缴长垣芦岗派出所。盗猎者匆忙逃跑时掉入河中,现已安全!志愿者安全无恙,请放心!……

【编辑:周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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