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证群体利益一致性 黑话经济学

　　【庄周梦蝶】

　　黑话存在的意义大抵是让某固定群体成员之间互相认同，减少沟通成本，却又保证群体利益的一致性

　　记得刚出道做记者的时候，我应邀参加一个投资人的聚会，穿着小黑裙，像一只好奇的兔子，蹦蹦跳跳地坐在了宴会长桌分配给我的一个位置上。问题来了，在晚餐进行的过程中，除了那些我通过书本学习可以熟悉的专业词汇外，他们所谈论的其他问题总让我感觉云里雾里，而为了能融进氛围，我还是努力启动我的大脑，搜索一切可到达认知的可能性，但依然无济于事。

　　后来，随着年岁渐长，我开始领悟到原来这就是某一领域或者某一群体特有的“黑话”体系，他们所特有的话语体系，就是这一群体对身份的自我认知。黑话的受众们因为相同的目标或者追求而聚集在一起，他们的行事风格和说话方式开始互相影响，进而开始熟悉和使用一套新的语言体系，这一种语言体系最初是从一种新的身份认知开始。当群体逐渐扩大，这一类群体便拥有了其特有的、集体式的行为模式，进而影响到种群语言的发展。

　　可以说，某一特定群体的黑话，是这一个族群彼此之间的身份证明、通关密码甚至是感情归属。在京剧样板戏《智取威虎山》中，土匪们就拥有属于自己的黑话体系，除了能够相互之间达到更通畅的交流之外，他们还能运用黑话来维护群体的单纯性、密闭性，使自身处于比较安全的状态。而男主角杨子荣正是利用熟谙土匪黑话的这一优势，打入了密不透风的土匪内部，“脸红什么？精神焕发”、“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固定的语言在一个固定的行业或者种群内传播，这些语言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听懂。只要一经试探，就明白是我族类与否，接下去再采取相应的措施，是合作还是翻脸。

　　毫无疑问，在商场上，黑话存在的经济价值是十分可观的。它可以帮助生意人辨别合作伙伴、商业联盟的可信度。在骗子横行的经济圈中，不少滥竽充数之徒往往可以通过学习、借鉴，建立起让真正的成功商人都叹为观止的所谓商业模式，比如近来热络的浙江永嘉的某草根创业者利用“互联网+”论坛敛财数亿的新闻。但只要认真阅读他的行骗历程，我们可以发现，他的聪明之处在于对准互联网行业外的好奇者，而这些好奇者往往是缺乏对这一特定行业的认知、同时也是无从得知互联网业黑话的土豪们。真空地带，恰好是各色登徒子容易把握和掌控的机会。

　　至于官场上的黑话，更是如此。单以官员的宴席为例，每一个参加宴会的人什么样的位次、怎么明确自己的任务，都是有所讲究的。比如坐在领导对面的下属，估计就是带来帮领导挡酒的，而在官场上，大多数人更是讲求说话的艺术，要是一言不合或者索性听不懂，估计前途甚是堪忧。归根到底，在中国，吃饭文化和黑话体系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只要吃上一顿饭，说上几句话，久经世故者便能明白对方与自己是不是同一类人，对方想要的是什么，能不能达成合作的意向。

　　无论是感情还是事业，思维方式决定了生活内容，进而决定了工作方式，作为社会人而言，类似的工作方式便决定了类似的黑话体系，是属于方法论层面上的问题。但首先，个体必须拥有稳定的价值观，才能去支配这一种似是而非的方法论因素，从而得到效益的最大化。

　　总而言之，黑话存在的意义大抵是让某固定群体成员之间互相认同，减少沟通成本，却又保证群体利益的一致性，维护约定俗成的规矩和权益，从而达到资源配置的最大化、最优化和最简化。

　　（作者为中国上市公司舆情中心观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