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当利率水平才有利于促进经济转型

　　当前中国经济运行中的最大问题是债务风险。2008年以来，中国全社会债务率迅速提升，金融机构人民币信贷余额占GDP的比重由2008年的96%迅速上升到2009年116%，2014年进一步提高到128%。

　　中国债务问题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特征，即工业企业债务率相对稳定，全社会债务水平上升主要是政府部门加杠杆的结果。截至2013年6月，仅负有偿还责任和担保责任的全国政府债务余额就超过了23.6万亿元。高杠杆水平，使得债务主体的融资需求呈现刚性特征，加之2010年后货币政策回归中性，直接诱发了高利率和影子银行大发展，导致了资金的持续“脱实向虚”行为。地方政府沉重的债务负担，使得政府对降低资金利率水平，有着极强的动机和偏好。毕竟只有大幅度降低社会融资成本，政府的债务周转才能维系下去，才不至于马上爆发债务危机。

　　但是，这一动机却在一定程度上与经济长远发展之间存在冲突。除了要解决眼前的债务风险，政府还有更为重要的经济发展目标——经济转型和产业升级。不论采用何种发展战略和什么样的经济政策，一国的经济转型和产业升级最终都要依靠企业的自主和自发行为去实现。宏观层面的转型和升级，需要通过微观层面企业的创新行为来实现。而要促使企业创新，需要为企业创造和提供一个开放、自由竞争的经营环境。

　　低利率的环境客观上鼓励企业采用财务手段，而不是创新手段来谋求利润最大化。利率越低，企业越有扩张动能，在经济增长动力不足的情况下，降低利率对政府有着很强的吸引力。然而，当“加杠杆”的财务手段便可以取得超额收益时，企业对耗时费力并充满不确定性的创新行为是不会热衷的，或者至少要受到很大的冲击。在刚刚过去的持续了多年的房地产热潮中，很多企业偏离主业投身地产开发，目前阶段货币充裕，又有多少企业能抵制住“加杠杆”冲动而坚守稳健经营、坚持走创新发展之路呢？

　　企业创新主要来自于竞争压力和谋求超额利益的动力，低利率环境为企业创造了不需创新也能获得超额收益的途径，对企业的创新行为有不利影响。从竞争压力角度，利率提高通过提高财务成本，使得企业不仅杠杆经营的收益减少，而且提升了竞争压力，有助于在全社会营造“不创新、无出路”的经营环境。因此，适度抬高利率而不是一味降低利率，还能使企业充分认识到以前的外延扩张道路不再走得通，企业发展还得回归朱镕基政府时代的实业经营正路，走内涵式发展道路。当然，对企业经营行为的引导，创新环境的培育，需要财税、金融、产业，甚至环保等多个方面政策的配合，但就利率环境而言，维持一个中性甚至偏高的利率水准，对引导企业走向创新发展道路是有利的。

　　（作者单位：上海证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