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东风:安心抓起童子军 多少事如今都付笑谈中

　　9月14日下午，成都体育中心，一群统一服装的男孩女孩正在自由地踢着球，前四川全兴队队员邹侑根和几位四川的足球记者正在随意地唠着家常。他们都在等一个人：老哥(音guo)。老哥是四川足球圈对余东风的昵称，是的，就是那个甲A 元年四川全兴队的主帅，当年赫赫有名的人物。四川乃至中国足坛有两个词是从余东风开始叫响的：雄起，下课。如今，54岁的余东风是四川省足协校园足球办公室主任，再听到球迷调侃的“下课”声，他已经全然没有了昔日的紧张，而是一份淡看一切的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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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别职业队，安心抓起童子军

　　“赶紧把衣服换上，要不然等下老哥来了非说你不可。”站在场边的邹侑根跟身边的四川记者打趣着 ，这个 39岁的“老全兴”与20年前初出茅庐时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差别，除了蓄起了胡子。

　　四川足球圈的人，不管年纪大小，都管余东风叫“老哥”，记者们也跟着一样叫。余东风自己也闹不清楚这个称呼到底怎么来的，“也许是说我脾气好，也许是我什么都管，婆婆妈妈……”

　　说余东风脾气好，但年轻的时候也是有脾气的，二十年前带全兴队训练的时候，不管多大牌的球员，做错了事情，一巴掌打过去也是没有人敢放声的。如今不同了，老哥不再是当年甲A赛场上的少帅，年纪大了，当了“孩子王”，脾气也没了。

　　当天下午，成都体育中心进行的一个校园足球的活动，由50名男孩女孩和包括邹侑根在内的11个大人共同参与。余东风是活动的组织者，他目前的身份是四川省足协校园足球办公室主任。“这跟当职业教练是完全不同的体验，和孩子们在一起很开心。”余东风之前曾执教过四川全兴、四川绵阳、成都五牛和重庆力帆队，后来还曾短暂担任过四川足球俱乐部的总经理，至今仍有职业俱乐部隔三差五地邀请他出山，但都被他婉拒了，“感觉还是现在的工作更有意义。”

　　看到余东风来了，大家纷纷过来打招呼，小朋友们亲切地问一声“余指导好”，余东风就笑着回一句“乖”，然后告诉大家，“每人拿一件衣服，自己穿上。小朋友们注意，不要把塑料袋丢在球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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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忘喊雄起，娃娃从小要知道

　　活动开始之前，余东风和所有球员、记者、小学生以及他们的教练都叫到一起，拍了一张合影。“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喊‘雄起’，好不好？”“雄——起！”孩子们一呼百应。

　　“‘雄起’比‘加油’要好一些，跟足球紧密结合，全国都喊‘加油’，四川的方言叫‘雄起’。小朋友从小就要知道，我们中国足球要‘雄起’。”余东风说，当年响彻四川甚至全国的“雄起”声，正是从他开始的。曾经的黄色狂飙，是四川足球“雄起”的时代。

　　“在(上世纪)90年代的时候，四川的足球确实不错，但是没有坚持下来，大家看到这么火爆的球市，心态也发生了一些变化，急功近利，到了后面一段就不行了。”余东风说，正是因为看到四川足球的断档，才坚定了他抓校园足球的决心，“最开始一分钱也没有，我就每个城市跑，去游说，跟领导讲，跟足协、体育局、教育局讲，校园足球怎么怎么好。就这样，从最开始的8个城市，发展到现在的12个城市，每个城市有12所小学、8所中学。”

　　余东风说，校园足球让人很上瘾，但难度也很大。“现在各地都很重视了，踢球的孩子是有了，最缺的就是基层教练。全国的情况也是这样，很多体育老师没有踢过球，只能通过培训给他们讲，但是能讲多少呢？比如说，这个小地方广汉来50个人，甚至来500人都没问题。但是，真正搞足球，还是要看怎么把水平提高，怎么去选材。这方面，还是有一些距离。”余东风说着，指了指一个当天参加活动的小女足队员衣服背后的汉字：广汉。广汉是距离成都23公里的一个小县城，约有61万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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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闻下课声，不是压力是回忆

　　说到“雄起”，余东风又主动提到了“下课”，因为这两个词始终伴随着他的执教生涯。

　　“最开始叫下课的时候，是1995年，当时完全就蒙了，不理解，好像我的工作得不到观众的理解。”余东风说，“当时压力是很大的，真的是想不通，感觉整个人都木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被喊下课的那一年，余东风只有 35岁，经历了著名的“四川保卫战”，比起徐根宝、金志扬这些老江湖，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新兵，面对如此山呼海啸的大场面，肯定有些受不了，但渐渐地他发现，“下课”有时候也会变成动力。“不光是对自己，也是对整个球队的鞭策 。每到体育中心，全场四万人叫“余东风下课”的时候，我们队员很来劲，那时候也进球啊 ！”如今说起这些，余东风已经释然了，“球迷喊下课，还是因为我们自身的问题。”

　　2012年，首届老甲A明星赛在广州举行，老全兴比赛的时候，全场又响起了熟悉的“余东风下课”，教练席上头发白了一半的老哥，笑得合不拢嘴 ，“现在一有老全兴的比赛，球迷就会有意识地喊‘下课’，现在听到完全是亲切的感觉。回忆起过去 ，也不会再感到有什么压力，都是美好的回忆。”

　　余东风心里很清楚，被喊“下课”的年代，正是川足最火爆的时候，球迷喊“下课”，也是因为关心、在乎那支球队。如今，四川有三支球队，一支在中甲，两支在中乙。在余东风组织校园足球活动的当天，恰逢成都天诚和青岛中能的中甲联赛在几十公里外的双流体育场进行，全场总共来了2000多名球迷，全然没有了往日的辉煌，面临降级危险，也不再有全场齐喊“下课”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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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来有希望，三到五年出人才

　　“老哥，你能不能换一些小朋友下来啊？这50个孩子咋踢？”邹侑根跑到场边，无奈地跟余东风抱怨着，的确，11个大人踢50个孩子，经常是一个带球被10个人团团围住的节奏，完全传不出球来。“别个100个娃儿都可以打，你们打高球啊！传什么低球啊！”面对昔日弟子，余东风丝毫没客气，但满脸堆着笑。

　　“从开始抓校园足球的时候，就感觉小孩很可爱的，不管踢得好坏，一次夏令营都有上千人参加，各个方面都玩得很开心。”余东风说，“还是有很多困难，特别是资金上的。中国足协校园足球办公室每年给90万 ，省体育局再给30万 ，我们就靠这120万到12个城市开展活动，一个城市也就是几万块，主要用于教练培训、服装、夏令营这些。有时候要靠自己去拉一些赞助，以后要是有更多的钱，我还想再搞冬令营。”

　　校园足球搞了三四年，余东风体会越来越深，“最制约小孩踢球的，并不是孩子不喜欢，主要是家长，家长总希望小孩能考上北大清华，好像只有考大学才有前途。其实，足球能带给孩子们更多的欢乐，所以从小孩抓起还是对的。”

　　余东风说，不仅是他，目前很多老川足的队员都在抓青训，“马明宇有个足球学校，姚夏成立了一个猎豹足球俱乐部，马明宇坚持的时间比较长一些。实际上，很多老川足的队员都在搞足球，我搞活动的时候，马明宇、姚夏、魏群、邹侑根、高建斌，他们都会来，都是无偿的。这方面，我觉得他们也是希望看到校园足球尽快出人才。”

　　最令余东风感到欣慰的是，如今四川省政府也在酝酿一个对足球的新概念，包括对青少年足球的投入，也会有一个大的行动。“真心抓的话，四川在三到五年应该会出一批人才。”余东风说。

　　本版文/图 记者 嵇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