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斯大林格勒》：一座房子的战争(图)

　　◎评家：潘璠

　　电影：《斯大林格勒》

　　导演：邦达尔丘克

　　公映时间：2013年11月

　　推荐指数：★★★☆☆

　　一句话点评：中性人物，战争场面。

　　链接：《斯大林格勒大血战》、《决战中的较量》。

　　无论从人物、剧情还是场面上来说，这部电影的名字都起得太大。无论是现在的译名《斯大林格勒》，还是其他的别名《斯大林格勒大血战》（曾有同名的老片子）、《斯大林格勒保卫战》，这些名字都显得忒大了。恰如有的网友评论的，叫“斯大林格勒的一座房子”还差不多。因为整部电影中没有出现过哪怕一个决定斯大林格勒战役进程和结果的真名实姓的人物，而片中有名有姓（哪怕是有个官衔）、反复出现的人物也就十来个——六个苏军官兵和一个姑娘、两个德国军官和其中一位的俄国恋人。因为这十个人物的故事仅仅延续了几天的时间，在旷日持久、伤亡200万人的战役中，连一滴浪花也够不上；因为斯大林格勒的废墟虽然逼真和震撼，但80%以上的故事都发生在一座精心搭制的楼房废墟内……

　　但尽管如此，俄罗斯大导演邦达尔丘克历时三年的倾心之作，还是有不少看点、且可以令人看得津津有味、乃至荡气回肠。

　　把己方描写得一贯正确、高大伟岸、所向无敌、没有瑕疵，不仅是老苏联影片、诸多国产影片的通病，也是很多欧美战争大片的惯例。而邦达尔丘克似乎刻意要走中性路线，把己方和敌方都当做人来写。但他又没有像《烈日灼人》三部曲、《列宁格勒》那样，过于强调政治迫害和红色恐怖，因为如果战时的苏联只有迫害和被迫害，是不可能在残酷逆境中坚守住莫斯科、斯大林格勒和列宁格勒的。而且，尽管己方中有粗俗的土鳖，敌方中有优雅的骑士，但毕竟一方是在保家卫国，另一方则是野蛮入侵，所以随着这些中性人物命运的变化，是与非还是能逐渐分辨清晰的：当德军把一对犹太母女钉在卡车内，使用火焰喷射器活活烧死时，隐蔽的苏军士兵再也忍无可忍，怒吼着跃出废墟冲向敌阵；而看似颇具骑士风度的德军，虽然崇尚光明正大地决斗，理所当然地认为取水时对方就不应该射击（上甘岭时的美军可不讲这一套），但他们却烧死手无寸铁的犹太母女，残忍杀死名叫弗拉基米尔·伊里奇的小男孩……

　　两个女人的命运无疑是影片的重大看点。战争让女人走开，但其实女人是走不开的。有一些女人，当男人们保护不了她们的时候，当她们面对敌方男人的时候，她们的命运似乎只有两个：要么是死，要么是满足对方的要求——即使这样，也难免一死，或是被敌方杀死，或是被己方干掉。相比较而言，卡佳是幸运的。她活了下来，并成为六个男人的精神寄托——他们为她安装了澡盆、送上生日的祝福、直到把她藏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虽然邦达尔丘克试图演绎人性，借大尉之口说士兵们不是为祖国和斯大林而战，而是为一个女人而战，但这一定是矛盾而不能统一的吗？她曾经手握小刀躲避彼得·卡恩，但以她的能力和处境，如果不想死，就只能服从。她既不是一个舍生取义、宁死不屈的英雄，也不是一个卖身求荣、助纣为虐的俄奸，她只是一个战争中无助的女人。

　　而德国军官彼得·卡恩似乎对玛莎动了真情。因为这个女人很像他死去的老婆，且具有日耳曼女人和法兰西女人相结合的高贵气质。他努力保护这个女人，虽然因为难以保护这个女人而厌倦了战争， 但其在与这个女人的同胞作战时却一点也不手软；虽然作为一个日耳曼骑士，他非常反感对手放冷枪，如果冷枪有失骑士风度，那引爆油库、火烧对方就是一场公平的决斗吗？这也决定了他虽然爱上了一个敌国女人，但骨子里依然是一个法西斯军人。

　　虽然只是一场一座房子里的战争，但几个这座房子以外的战争场面也不失精彩壮观。如许多浑身着火的苏军士兵怒吼着、带着满身的火焰扑入德军的战壕，如伏尔加河面上的强渡与空袭，如跃出废墟后的短兵相接……无论是房子里的、还是房子外面的战争及其人物，都还是值得一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