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闹天宫》折射的是中国式大片的困境

　　邵岭

　　3D真人版《西游记之大闹天宫》昨天上映，以过亿元的票房成绩成为当天的冠军。有影迷打趣说，这部电影的模板其实不是《西游记》，而是香港漫画《大圣王》。影片在文化思维上的偏离和叙事逻辑上的漏洞也是不争的事实。

　　影片上映之前铺天盖地的宣传里，最浓墨重彩的其实是两个字：特效。长达3年的拍摄时间是为了特效，2000人的工作团队也是为了特效。两个小时的片长，特效镜头占了98%。片方拍着胸脯保证，称特效是该片最值回票价的部分。有人甚至说，作为一部魔幻作品，《大闹天宫》终于完成了中国电影一直想要完成的任务——让特效超越明星成为一块真正的招牌。

　　所以，让我们来聊聊特效。

　　有消息说，该片特效由好莱坞大片《斯巴达300勇士》的特效班底全权负责。单纯就技术而言，这个团队的确做到了不辱使命，片中既有对于蝴蝶这样一些小道具的细腻塑造，也有对花果山、龙宫和天庭等大场面的恢弘呈现，水下戏龙王、天庭大决战等动作场面则有模有样，看到后来一度让人忘了3D眼镜的存在，而有身临其境之感。

　　然而，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正是这样一股好莱坞血统，让整部影片看上去不太像《大闹天宫》，而更像《指环王》——牛魔王统领的魔族在火焰山中的穴居之地，生生让人瞬间穿越到半兽人的地穴；铸造魔斧的岩浆池，简直就像直接从半兽人那里“移植”过来的；还有那座保卫天庭的南天门，确定不是按照魔都大门的图纸设计的吗？

　　让人产生违和感的并不是借鉴，而是这些视觉呈现背后的西方思维。就拿孙悟空来说，曾经在83版电视剧《西游记》里负责化妆的王希钟曾经说过：“孙悟空到底是应该像猴多一点，还是应该像人多一点？这个问题在我的脑袋里盘桓了不知道多久。太像猴就怕没有美感，太像人就怕没有猴的感觉。左思右想，试验来试验去，还是要在人与猴、美与丑之间找到一个合适的‘点’。后来总算有了个眉目：鼻子要像人，因为猴子的鼻子有点不雅观；嘴巴要像猴，带点雷公嘴的形状，但不能像猴嘴那么豁；眼睛要像人，猴的眼睛太凹了；额头要像猴；脸部要像人，突出一定的皮肤质感，猴脸皱纹偏多，有失美猴王的美誉。”很显然，正是这样一种带有东方审美趣味的深刻和巧妙，成就了六小龄童版美猴王的深入人心和经久不衰。而《大闹天宫》里，据说甄子丹的造型前前后后总共耗费了1000个小时，最终呈现在大银幕上的，更像猿——那可是和猴子不同的两个物种！原著中孙悟空和二郎神大战时，因为没有藏住尾巴而被二郎神认了出来，甄子丹版的孙悟空倒是不用担心这个——它直接把自己变成了金刚！

　　这就是所谓的媲美好莱坞大片吗？《大闹天宫》折射出的，其实是中国式大片在当下面临的困境。数亿元投资，好莱坞团队，看上去既不差钱又不差技术，却仍然摆脱不了山寨味儿，究竟差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