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译谈创作：20年“一字不改”剧本只拿到两个

　　《一仆二主》是张嘉译主演的第一部喜剧。两个出色的女性来竞争他这个中年离异的司机。大反差的故事，张嘉译却演得一本正经，和时下荧屏喜剧的小品化倾向也有着大反差。不过，生活中的张嘉译，一样像剧中角色那样穿T恤拖鞋，和朋友聊天吃大排档；一样“一仆二主”，幸福地为太太和三岁多的女儿当起了“仆人”。

　　都市情感喜剧《一仆二主》正在东方、深圳、山东、陕西四大卫视同步开播。近年最有观众缘的“视帝”张嘉译卷土重来，却让人大吃一惊：褪去了《借枪》、《悬崖》的文艺气质和用力走心，也洗刷了《蜗居》、《浮沉》的商业元素和话题占先，他选择了增肥20斤后脚踏实地，以一个呆萌逼真的中年司机形象亲近观众，回归成名作《半路夫妻》中纯生活化的角色塑造。

　　这是张嘉译主演的第一部喜剧，观众也清楚看到他的表演方式跟荧屏上大有泛滥之势的“都市情感喜剧”迥然不同，不耍贫嘴、不故意卖萌搞笑，更没有“小品化”。张嘉译和西安老乡闫妮一起，用近乎正剧的方式重新定义喜剧——每个人都一本正经，但天然的戏剧人物关系凑在一起就会令人发笑。很自然联想到近期搅动圈子的话题：演员和剧本的关系。张嘉译不想卷入争论，但他的从艺经历实践着这场口水仗最本质的真理。

　　谈角色

　　呆萌是别人说的，我确实没想演“呆”

　　北青报：为什么要转型尝试落魄的中年男人？网友评价你塑造了一个呆萌大叔，很符合当下潮流。

　　张嘉译：主要是故事和角色设置，两个出色的女性来竞争一个中年离异的司机，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可是顺着剧情看下去又会觉得很真实。这样的三角恋也制造了很多有趣的戏剧冲突，给演员的表演创造了很多空间和可能性。再加上这次是《悬崖》的老班底，很多西安老乡好朋友，凑到一起做这么一部剧，很有意思。“呆萌”是他们说的，我确实没想演“呆”。从我的角度，所饰演的杨树就是普普通通有血有肉的一个老百姓。

　　北青报：如何理解将杨树定义为“仆”？

　　张嘉译：字面上讲杨树是唐红的司机，是主仆的关系；从另一层意思讲，主要是杨树在与两位女性的情感关系中都是处于被动的地位；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是杨树在与两位女性角色相处时都表现得非常绅士，低调，给对方一种“仆”的感觉。

　　北青报：你一直是个跟明星身份保持距离的人，很多圈内人士都评价你走红前后生活状态没什么变化。杨树的精神气质是不是反而比以往的角色更接近你？

　　张嘉译：对，其实在镜头后我的生活状态和杨树这样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穿T恤拖鞋，和朋友聊天吃大排档。而且作为演员我是很能理解杨树的内心状态的，他是一个本本分分的司机，对生活大体是很乐观的，很少时候会有一些不自信。他有自己的处世哲学和做事原则，但免不了很多的市井气息，所以进入杨树的状态并不难。我和他最大的不同可能就是职业，如何能表现出从事司机职业很多年的这么一个人的状态，是这个角色的一个难点，所以我在开拍前增肥了将近20斤——一个做了半辈子司机的中年男人，整天坐在车里，怎么会不发福？

　　北青报：如何描述剧中顾菁菁和杨树的关系？《大丈夫》播出后，“老少恋”成了一个热门话题，如果《一仆二主》的结局是“老少恋”，你能接受吗？

　　张嘉译：杨树见顾菁菁的第一面就被她的年轻漂亮和活力所吸引，这点不可否认，所有男人都会被这样的女性所吸引。现实生活中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想这个男人也一定不会马上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是选择继续和对方朦胧地交往下去。这就是杨树这个角色真实的地方，他不是高大全，他有正常男人会有的虚荣心。不过他不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实身份并没有任何的恶意，只是正常人心中都会有的萌动和虚荣。至于“老少恋”，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很正常。前阵子我剧组小孩儿们都看的一部韩剧（注：《来自星星的你》），好像男的比女的大400多岁吧，那都能接受，差20岁更不是问题。

　　谈创作

　　20年“一字不改”剧本

　　仅遇《蜗居》和《半路夫妻》

　　北青报：你在剧中的喜剧表演方式跟荧屏上同类题材非常不同。都市喜剧近来被批有一种“小品化”的倾向，非常夸张，为了搞笑而搞笑，而你在剧中扮演杨树却非常收敛，不苟言笑，是故意为之吗？

　　张嘉译：我没把它当成喜剧演，重要的是接近角色。杨树这个角色的演法就是一定要接地气。本身性格不是很外向，所以他身上所体现出的喜剧的部分也一定要是比较含蓄的。这样的话我就重点会在表情和小动作上来体现喜剧的感觉，比如在面对唐红或者顾菁菁“调戏”他的时候，他就会手足无措，面红耳赤；在有些小想法达成的时候他就会有点“小人得志”地偷笑。另外内向的人通常都会有偶尔爆发的时候，这个时候也是很容易出喜剧效果的时候，比如杨树给唐红朗诵诗、两人跳舞。虽然情节本身不怎么可笑，但放在剧情中就十分有“笑”果。

　　北青报：观众出乎意料地看到你唱歌、跳舞、卖萌，这些是剧本规定的吗，还是你临时加进去的？

　　张嘉译：也出乎我的意料，剧本里刚开始没有，可是演着演着就越来越多。要是我一开始看见剧本里有这些戏份，一定会让他们先删了，我五音不全的。主要是这次的创作氛围太好了，很多桥段我们都能在走戏的时候激发出新的亮点来。比如说剧中间跳舞的那场戏，本来剧本没写，但是当时在片场大家边演边聊点子，喝着红酒，很放松很开心，然后就放音乐，自然而然就开始跳了。导演开机，拍下来，一条过，特别自然。包括很多西安话的对白，都很有“笑”果。因为我、闫妮、尤勇、孙浩都是西安人，在私底下习惯用方言聊天，有时候不小心就带到戏里了，发现效果出奇的好。

　　北青报：近期宋丹丹和宋方金关于剧本和演员关系的论战，作为资深演员你怎么看？

　　张嘉译：每个演员都希望拿到一字不改的剧本。我这么多年只拿到两个，《半路夫妻》和《蜗居》，算很幸运了，绝大多数的剧本不够完美。《一仆二主》编剧陈彤一直在剧组帮我们修改完善剧本，要感谢她的陪伴。其实任何剧本都有导演演员的二度创作，而不是照本宣科地读，这是影视创作的规律。另外，影视作品是集体创作，不是演员成了腕才改剧本，我20郎当岁就拉着导演聊对戏的不同看法。任何为修正不完美做出请求的演员，都是有认真态度的。

　　谈生活

　　生活中我也是一仆二主

　　北青报：戏里你除了“二主”还有个叛逆期的女儿，有幸福也有烦恼。在生活中你如何定义自己的“位置”？

　　张嘉译：也是“一仆二主”啊，我当然还是仆，二主就是太太和三岁多的女儿，我现在的状态是幸福远远大于烦恼。烦恼也有，就是不能经常陪家人。

　　北青报：《浮沉》之后你说过要减产，回家当“奶爸”，目前来看似乎食言了？

　　张嘉译：没办法，这是你正当干的时候。可能我本身毛病就比较多，经受不起诱惑。看到一个好剧本好角色或好小说，对我的吸引力太大了，忍不住就想掺和，即使它可能跟我无关。比如一个好小说出来以后我也会忍不住跟朋友聊，表达自己的一些想法。对女儿当然会歉疚，但你这一路走来，太多人帮过你，现在到了回报的时候，不可能拒绝。拍戏间歇，只要有时间我就往家跑，见不着面就打电话，每天打好几个。

　　北青报：你说过，不能陪伴女儿成长是很残酷的事情，怎么缓解？

　　张嘉译：我现在随身带两部手机，基本上不是工作需要，而是为了看孩子照片。旧手机内存已经满了，里头都是女儿的照片，没地儿存了，这才又买了一部。我新手机是3G的，网速快，主要是为了收照片方便。家里人每天基本是给我图文直播女儿的生活状态，起床啦，睡觉啦，扎小辫儿啦，摔跟头啦……我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个有趣的瞬间，就是辛苦太太和家里阿姨了，整天追着女儿拍照。我觉得陪伴对孩子很重要，她能感受和父亲一起完成一件事的过程。我想这会给她的成长带来正面影响的。文/本报记者 杨文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