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谋谈“超生事件”后拍电影：是考验我的时候

　　张艺谋时隔多年后拍摄的回归之作《归来》。经历“超生”、与张伟平分手等风波之后的张艺谋，首度面对媒体敞开心扉，他说，“《归来》即将与观众见面，也意味着我回归到一种创作心态，安安静静，实事求是地拍电影。”新片之故事 一切从“陆焉识归来”讲起

　　张艺谋新片正热闹地进行宣传，打出了各类“情感牌”，至于电影到底讲了一个怎样的故事，以及故事背后的故事并没有深入提及。《归来》改编自严歌苓小说《陆犯焉识》，小说的男主角名叫陆焉识，一位生活在上海的公子哥，父亲去世后，他在继母的逼迫下迎娶了妻子冯碗瑜，婚后选择出国，归来后开始了得意的大学教授生活，但在生活里面对温婉坚韧的妻子多少有些尴尬。后来，陆焉识因特殊的历史原因被判了无期徒刑，被迫到荒漠改造20年，正是在这囚徒生涯中，他对自己前半生进行了反思与回忆，确认了对妻子的深爱，最终夫妻得以团聚，可是岁月残忍了一把，妻子在他归家前失去了记忆，已经认不出他，他身在家中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尽管如此，陆焉识想尽办法陪伴在失去记忆的妻子身边，直至妻子终老。小说讲述了陆焉识跌宕起伏的一生以及他与妻子厚重的爱情故事。

　　这是张艺谋继《金陵十三钗》后再度改编严歌苓小说。上一次严歌苓改编《金陵十三钗》，但这次《归来》的编剧工作她没有再参与。据严歌苓说，早在她的小说还未面世时，张艺谋就找她要买小说版权，而张艺谋能看到小说得益于文学策划周晓枫的推荐，他曾说，“如果不幸晚一步，版权可能就抢不到了。”最近严歌苓接受采访，称自己很感激张艺谋能喜欢她的故事，但还没有看到《归来》的样片，听说试看口碑不错。

　　原著有近40万字，社会背景复杂，人物也众多，张艺谋曾想过要分上、下集拍摄，后来因“担心野心太大”而改了主意，浓缩成了一部。由于电影的篇幅有限，张艺谋只选取了小说的结尾“陆焉识归来”的部分进行了改编，“并把主人公从上海挪到了北方，对社会背景也进行了弱化”。

　　电影《归来》编剧由邹静之操刀，他自认这是难度不小的工作，他说，与原著相比电影的改动还是很大的。邹静之第一次与张艺谋谈改编是在龙年的大年初三，因为前一天他可爱的外孙出生。两人第一次谈论对电影的设想，是在张艺谋的工作室，从这开始，邹静之写了两年的剧本，邹静之透露，曾经他也写过一个上海话版的剧本，但感觉不地道，从导演到创作到演员都是北方人，所以进行了地域的改动。在其改编之下，影片主线人物缩减到一家三口，父亲陆焉识，母亲冯碗瑜，女儿丹丹。电影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上世纪70年代初，与家人音讯隔绝多年的陆焉识因思念心切，在一次农场转迁途中逃跑。然而，陆焉识的行为，给已经长大成人了的女儿带来压力，在舞校跳芭蕾舞的女儿害怕从此做冷板凳，为此，她想方设法阻止母亲冯婉瑜与陆焉识相见，结果使夫妻俩近在咫尺，却相隔天涯。几年后，陆焉识平反回家，然而，世事无常，当陆焉识风尘仆仆归来，却发现一切已经物是人非，女儿放弃了自己的芭蕾梦想，成为一名普通的女工；而他深爱的妻子因患病已不再认识眼前的他，如何重新走进自己的家门？如何陪伴着生病的妻子？一切本不该成为障碍的问题，却成了陆焉识必须直面和解决的难题，现实和内心的深情，迫使他做出最荒诞却又最合理的人生选择。新片之演员 张慧雯的神态很像那个时代

　　张艺谋新片的演员阵容很强大，演员阵容中的一大看点是“两代谋女郎”的合作。自巩俐始，张艺谋电影里走出来的“谋女郎”一直都是中国电影界的一道独特风景线。这次被张艺谋相中饰演女儿丹丹这一角色的是张慧雯，江西鹰潭人，北京舞蹈学院2010级民族民间舞专业学生。

　　张慧雯近来成了关注的焦点，在新片发布上一身白裙亮相，很是清纯靓丽，张艺谋是如何找到她的？张艺谋说，“当时就觉得她像，她的眼睛和神态很像那个时代，试装之后觉得非常合适。送她去恶补了两个月的芭蕾舞，完全达标。”

　　作为一名初次“触电”的新人，张慧雯不仅成了谋女郎，更要和陈道明、巩俐演对手戏，对她来说压力颇大。而对于这两位前辈，张慧雯则表示出赞叹和感激，在剧组为其制作的幕后视频中她感慨到“巩俐和陈道明的演技特别好，演对手戏的时候(我)可以很快被带到戏中。”对于张慧雯来说，理解父辈时代的感情有些困难，在视频特辑里，张慧雯回忆了那段“磨合期”，“导演在拍戏的时候一直在和我强调如何如体会角色人物的内心世界。”

　　张慧雯年仅19岁，这是她第一次演戏，她评说自己这次角色是个非常倔强、单纯、热爱舞蹈的女孩。

　　在《归来》的预告片中，张慧雯大雨中街边痛哭的画面令人印象深刻，回忆当初拍摄这场戏的时候，张慧雯感慨：“那是在天津拍摄的下雨的戏，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三四点钟，天气很冷等了很久，穿的衣服很少也全部湿透了，就这样坐在马路边上，那种心情到现在也让我印象深刻。”通过视频的记录，当晚在经历了一遍又一遍的拍摄后，早已体力透支的张慧雯在停靠自行车时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然而导演张艺谋并没有及时叫停，任其在雨中挣扎，喊停之后，还笑说，“就知道你会摔倒，等着呢。”

　　新片之幕后 视频记录剧组各种场景

　　在电影《归来》的网络宣传主页上，会有很多影片拍摄之外的花絮视频，每段视频很短，但能看到很多有趣的画面以及众多演员拍摄电影时的幕后花絮。说到幕后，视频里有剧组伙食煮面篇，有工作人员过生日篇，有导演张艺谋感冒篇，有剧组司机师傅篇，甚至还有现场临时小演员“老鹰抓小鸡”篇，不仅有这些欢乐，还有些爆料篇，如张艺谋片场如何目光如炬地挑问题，摄影师赵小丁如何摆弄各种拍摄机器，还有剧组各种忙而不乱的场景。对观众来说最新鲜的当属“拍摄知识普及篇”，诸如如何起雾、如何下雨，如何制造雪霜等等，拿“起雾”说吧，原来是工作人员拿一扇子，扇一貌似小炉子的东西，雾是满院子扇扇子营造出来的。视频里还有录音、摄影、道具、服装等各种幕后制作细节。

　　当然，幕后视频有很多一部分是演员篇，老戏骨刘佩琦进驻《归来》剧组时有段视频，这是他自《秋菊打官司》之后再次和张艺谋、巩俐的联手合作 ，两次合作中间间隔了23年。在视频里，刘佩琦用“暖乎乎”来形容三人的久别重逢，“在机场接到演员导演的电话，而在电话那头却出现一个热情的女声‘我是你前妻啊’，我当时愣住了，接着巩俐用陕西话说‘我是秋菊啊’，我一下恍然大悟。时隔二十多年，我们见面的一瞬间，就有一种归来的感觉。”视频中，巩俐热情地拉着刘佩琦的手走进摄影棚，而重逢的刘佩琦和张艺谋开怀地笑着，简单地招呼过后，刘佩琦就换上了特定年代的戏服，开始寻找人物的感觉。

　　1993年，刚从中戏毕业的郭涛就受邀加入《活着》剧组，出演了“春生”一角。虽然角色的传播度不高，但与张导 、巩俐的合作一直令他记忆犹新。时隔多年，老友重聚令郭涛感慨万分，他在视频里说，“我看到导演和巩俐姐的时候，第一反应好像是在拍《活着》的续集，但转瞬一想，已经快20年了。”郭涛说，拍摄中他和巩俐很快就进入角色。以至于拍摄完成后，两人都感叹“意犹未尽”，巩俐也在视频中展现了自己对老友的亲切与不舍，笑说，“你有那么多台词呢，可以慢慢说，或者多NG 两条 ，这样我们还可以多拍一会。”新片之声音

　　“你如何保持心情平静，如何保持专注，如何全力以赴地把这个电影拍好，那个时候是考验我的时候，考验我的意志和定力。”

　　——张艺谋谈“超生事件”后拍电影时的心情。

　　“我不是写哭戏的编剧，在电影院里把人弄哭，不是件困难的事儿。张艺谋和《归来》都很丰富，男人会看到忠诚，女人会看到美好，年轻人可以看到对爱情的执著。”

　　——编剧邹静之谈《归来》

　　“他这次没有邀请我做编剧，他也知道我不喜欢做编剧。《金陵十三钗》是我编剧的，但这次我完全没有参与。开拍那天我去参加了仪式，后来我去柏林写作了。张导拍我的片子，对我的小说其实是个很大的广告效应，我非常欣赏张导的为人，因为他对我非常宽厚。我记得《金陵十三钗》面临拍摄的时候，张导问我能不能跟着剧组一直跟完，说会付很好的报酬，我说不是报酬的问题，一是我孩子在德国，二是你又是半夜工作型，夜里一两点还在看本子，有时突然临时要改。我是一个失眠的人，最怕睡眠被打搅，所以我对张导说你那工作习惯我接受不了，他一听我失眠说那算了不能把身体搞坏，虽然我知道那个时候他很需要我，但他还是很体谅我的。而且每次买我的版权，他的出价还是很公平的 。”

　　——原著严歌苓谈张艺谋

　　“终于看到了张艺谋新片《归来》，全程两个半小时，粒粒巨星，闪闪发光的陈道眀 ，我旁边的两位哭得满脸花。应该是张艺谋继《活着》之后最好的现实主义小品，在严歌苓绵延千里的“陆犯焉识”里打出一口幽深老井，东京日和式的云淡风轻中听无声处的惊雷，20世纪80年代归来，巩俐归来，张艺谋归来。”

　　——黄佟佟(专栏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