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导演甘露：不想把电影纪录片做成幕后花絮

　　纪录片导演甘露，她不是拍“舌尖2”的，也没拍“爸爸2”。可她那长达6页A4纸都写不下的成绩、作品、合作过的大牌、大片，更加会让你瞪大双眼：张艺谋、徐克、吴宇森、赵本山、朱延平……《英雄》、《十面埋伏》、《赤壁》、《龙门飞甲》、《刺陵》……作为多位名导御用的电影纪录片导演，甘露并未被大师气场震慑，更不愿动一动玩关系快上位的心眼。就像总被问到的那个问题，你就不想自己拍部电影，其实拥有大量资源的甘露回答，“时机未到，我不会为了拍电影而拍。”

　　“不想把一部电影的纪录片，做成幕后花絮”

　　最近，徐克新片《3D智取威虎山》在北京举行了第一次新闻发布会。这部即将于今年贺岁档上映的大制作，上半年才在东北雪乡完成了拍摄。“我们当时也在雪乡，跟剧组一起，扎了挺长一段时间。”“老爷”的前两部片子——《狄仁杰之神都龙王》、《龙门飞甲》都力邀甘露来“纪录”，这一次，也就顺其自然了。

　　“其实每年来找我的片子很多，但我们真的不想把一部电影的纪录片就做成幕后花絮。”原本有资源一年做十几、二十部，可艺术也就成了一条“流水线”。那当然不是甘露想要的，“我希望观众能透过纪录片看到电影之外的东西。希望不要看过就忘，能有东西留下来。”

　　不知从何时起，纪录片越来越频繁地与观众见面。《舌尖上的中国》，甚至《爸爸去哪儿》、《变形记》……也都算作有些“变形”的纪录片。同在一行，虽不愿评价这类“真人秀”的电视节目，甘露却认同人才是纪录片的灵魂。哪怕是电影纪录片，“在片场，我一样是拍人，拍人与人的关系，拍人与电影的关系。”

　　至于如何在众多“客源”中进行选择，甘露说：“我的心态很open的，不会考虑导演、题材等等因素。在我这儿，也没有大片小片之分。”相比之下，有意思的，能激发更多好奇感的电影，才是她的选择。“因为每个导演都很不一样啊。”看重首次合作的新奇感，同样享受成为“御用”的默契度。“不管是合作多次的张导、徐导，还是吴导、朱导，他们与我之间的合作都是建立在彼此信任的基础上的。”

　　一向不喜张扬的甘露，每次进组只带一个3到4人的团队。“这么少人？”记者很惊讶，“因为不需要那么多啊，只要顶用就行。”毕竟自己的纪录片工作室中，每位成员都是她亲自挑选的。“通常情况下，我们接受这个项目后，就会先拿到剧本，了解了，再去找点。”在这个过程中，甘露他们也会与剧组进行沟通，并提出一些要求，“像现在，剧组都会主动来帮我们解决问题了。”

　　早已在电影纪录片领域做出了闪亮的成绩，不过甘露的状态倒是没变，“我们不会把镜头杵到很近，不需要刷存在感。而在片场跟大家的交流也绝不是问两句，做个采访那样突兀。实际上，有时候，透过镜头里的一个眼神，就已经达到了效果。”

　　有时一个眼神就能打动她拍片

　　在片场，甘露和张艺谋、徐克聊过电影创作：“我记得两位导演都说过这样的话，每个人拍电影都希望完美，但实际不可能完美，出来的东西能有预期准备70、80%就很好了。”拍《刺陵》时，朱延平导演也跟她说过：“每部电影都有自己的命。”

　　对这种不强求的态度，甘露很认同。“我也不是个有计划的人，非要拍到一部怎样的影片，非要跟哪位导演合作，这些，我不看重。”在她看来，是纪录片让她更懂得随缘。“如果是一个特别浮躁和功利的人，即便他专业技术再牛，恐怕还真的拍不好纪录片。”甘露常常会把“修炼内心”挂在嘴边，她和工作室的小伙伴甚至还去学了心理学和哲学。而与此同时，拍纪录片必不可少的“冷静”，并不能成为“冷漠”。“做到冷静的同时，还要保持一种热情，和爱。”

　　在多部引起过轰动的电影纪录片之外，其实甘露还曾多次将镜头对准普通人。2010年，她就完成了亚洲第一部全面深入反映中国芭蕾舞演员生存状态的系列纪录片，共分四部，历时五年。此外，她还拍过护校女孩、时尚编译，以及每年大批怀揣梦想的艺考生们。“那你选择普通人的标准是什么？”“嗯，有时可能就是一刹那的眼神，”甘露的描述有点玄，“当然还要看这个人，他的故事能否打动我。”甘露的理论很简单，“如果连我都打动不了，我还去如何打动别人？”

　　讲述日本女演员前田知惠在中国求学成长动人故事的系列纪录片《异国的女儿》目前已拍摄九年。而这个前田，就是靠一个眼神打动了甘露。“每年的艺考都那么多人，说实话，很多小女孩的眼神虽然单纯，但总能看出点对名利的欲望。可就是这个前田，满眼的纯真。我当时就想，我要拍她。”于是，甘露第一时间跑到了留学生公寓，几经周折，找到了这个日本女孩。“现在，她已经回国了，但我们还一直在联系。她妈妈去世，她会第一时间告诉我，她结婚了，还会寄照片给我看。我看着照片上的日本新郎，就想起当年在北京，我还拍过她的初恋……”

　　“纪录片你要拍的那一秒过去了，就不会再回来”

　　20岁就为张艺谋拍《英雄》纪录片，一路走到现在，成绩快速积累。早已在业内打响名号的甘露，却并不喜欢别人叫她“女强人”。“女强人听起来总是很刚硬的感觉，其实我生活中很柔软啊，我是个热爱生活的女孩。”

　　没事就喜欢跟朋友聊天、出去旅游、或看看老电影，生活中的甘露和普通女孩没什么区别。采访时，她向记者讲起了自己当天下午在北京的国子监门口看到的情景：“那是一对乞讨者，母亲是盲人，在那儿拉二胡，她身边的两个孩子，就在旁边，很开心地打闹着。”甘露坦承这一幕让自己心头一热。“同一片蓝天下，人和人的命运真的很不同。在外人眼里，他们很可怜，可他们自己过的其实也挺快乐。”

　　甘露说，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越来越懂得乐观、知足心态的重要性。“当年我拍《英雄》时，几乎几个月都没正经吃过饭。因为眼睛随时盯着，张导说了什么，我立马放下筷子过去拍了。而现在，我会放松了，也就没那么多压力了。”

　　不论工作还是生活，甘露讲究一个“随缘”。“生命存在无常性，计划真的赶不上变化。可这不是消极，而是更积极，也是拍纪录片这么多年的影响。纪录片不像电影，没拍好还可以重拍，纪录片你要拍的那一秒过去了，就不会再回来。所以我会更加珍惜当下。”

　　于是，甘露这个白羊座变成个特别的白羊座。既有白羊座的热情、冲动、敏感，更具备白羊座鲜有的冷静、平和、包容。“应该说，这都是纪录片带给我的。”小时候个性还有些各色的甘露，现在越来越能乐观地看待一切。她每天在微信朋友圈传递正能量，还会给朋友当知心姐姐。她还越来越能接受一切，“大家总骂最近这几部烂片不像电影，我觉得时代改变了，电影也不一定非得按传统拍啊！我以前不喜欢穿裙子，前两天，我去拍杂志照片，他们拿给我的裙子，我也高高兴兴地穿了。”

　　甘露

　　曾被推荐“幕前”，却凭着对摄影的钟爱，选择“幕后”，最终成为纪录片导演。1997年至今，已完成多部业内赞誉的纪录佳片，题材从普通人群到电影大片均有涉猎。而为张艺谋《英雄》拍摄的纪录片《缘起》，不仅成为中国第一部独立于电影之外发行的电影纪录片，引起国内外广泛的关注和认同，更令其本人声名鹊起。随即，包括吴宇森、徐克在内的多位名导力邀拍摄。最近拍摄的一部电影纪录片正是今年贺岁档重头戏《智取威虎山》，目前该纪录片正在后期编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