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婴被收养16年成“黑户” 男生想落户参加中考

2003年3月21日，张老汉和张超鹰(小飞燕)在跃进路表演掌上杂技。

　　时隔11年，小飞燕已经长大成了张超鹰，狗狗已经不是十一年前的狗狗，但狗拉车的故事还在延续。

张老汉家里还收藏者今报在2003年5月15日29版刊登的“狗拉车的故事”报纸。

　　核心提示

　　还记得柳州“狗拉车的故事”吗？当年，张炳荣老汉用3条狗拉着车，带着孙子张超鹰表演。孙子能在他的手掌上耍杂技，这也成为柳州当时颇有名气的“马戏”(详见南国今报2003年5月15日29版)。11年过去了，因为是弃婴，今年16岁的他依然是“黑户”，初二的会考没能参加，初三马上又迎来中考，全家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路边抱回一男婴

　　柳州市跃进路东二巷，一栋建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房子，就是张老汉的家。进入木门，穿过一条深深的巷子，看见一个天井，天井上用一些破旧的篷布遮挡。5日上午，下起了大雨，雨水顺着破篷布漏下，整个家湿漉漉的。

　　张老汉已75岁，没有能力抚养孩子，他打算将孩子给大儿子张天心收养。如今，超鹰与张天心住在一间十余平方的房间里。

　　房间没有窗户，也没有桌椅。昏暗的灯光下，超鹰搬来一张小凳子，在床边上做起暑假作业。

　　张老汉回忆，1998年3月，他与朋友去沙塘镇赶集；回来路经长塘村，路边忽然传来孩子急促的哭声。

　　走过去一看，路边的纸箱内有个男婴，用衣服和毯子包裹着。等了很久，还没有人来，婴儿哭得筋疲力尽，张老汉拿起箱内的奶瓶，给他喂奶。

　　除了奶瓶、衣物，箱子里没有任何其他信息，两位老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时，孩子的脐带都没剪掉，显然来到人间还没几天，张老汉心生怜悯，把他抱回了家。

　　张老汉称，当时他已59岁，已有4儿3女。孩子们都没有固定的工作，收养这个男婴，家里又多了一笔开支。

　　男婴体重明显比其他孩子轻，见其身轻如燕，张老汉给他取小名“飞燕”，学名超鹰，希望他以后能展翅高飞。

　　没有母乳，就买奶粉、磨米粉、蒸米糕，张老汉夫妇对超鹰倍加呵护，一直把他当成亲孙子。

　　狗是惟一的朋友

　　如今，张家还养着3条狗、4只猫。见到主人，小狗们立即奔过来。超鹰慢慢抱起一只小狗，来到宽约0.5米的阳台、也是家里惟一敞亮的地方玩耍。

　　张老汉介绍，养狗是从十余年前开始的。当时，超鹰身边没有同龄的朋友，为了哄孙子开心，张老汉买回了3条狗给他作伴。

　　张老汉以前是个木工，他专门给小狗们做了一辆车。一条大狗拉着车，小狗坐在车上。因个子小、体重轻，超鹰还能骑在狗身上。一老一少，一辆狗车，走在路上格外“拉风”，好不偷人羡眼。

　　3条狗虽然没受过什么特殊训练，但是特别听爷孙俩的话。张老汉一做手势，小狗就会摆出各种姿势，还能三狗叠罗汉。

　　除了小狗们的绝活，张老汉和孙子也能耍杂技。张老汉拿出了2001年的照片。照片上，穿着开裆裤的超鹰，在爷爷手掌上“金鸡独立”、舞狮子、转圈圈。两人看着笑得合不拢嘴。

　　每天，带着孙子和狗在大街小巷玩耍、表演。好几年内，这个“组合”成为柳州街头最受欢迎的公益“马戏”。

　　因没有户口，超鹰只能上私立幼儿园；在幼儿园里，也因没有父母受到小朋友的欺负。碰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他或扑到爷爷怀里，或拉着小狗外出转悠两圈，一切伤心事也就烟消云散。

　　如今，超鹰长大了，不能再骑着小狗遛弯，但只要与小狗们在一起，他就十分开心。

　　当了“黑人”16年

　　6岁时，该上小学了，还是因为户口，周边的学校都不接收，超鹰只有到私立小学——四桥东小学就读。

　　不管学校姓“公”姓“私”，只要能与其他孩子一样背着书包去学校，超鹰就十分开心。

　　除了狗拉车，超鹰童年里最快乐的，还有爷爷的自行车。每天上学，张老汉都会骑着自行车将超鹰送到学校，放学了再接回来。坐在爷爷后面，搂着爷爷的腰，超鹰觉得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2010年，全国人口普查，有关部门也答应尽量给超鹰上户口。张老汉年纪大，大儿子张天心离异无子，符合收养条件。但因为种种原因，超鹰的户口还是没有办下来。

　　2012年，超鹰要上中学了，户口还没有着落。张天心找到附近的柳州市第五中学，又找到了柳北区教育局。

　　“适龄孩子不可能让他没书读，旁听也好。”张天心不断哀求。最后，学校收下了超鹰，并与其他孩子一样，只收书本费。为此，一家人对教育局和学校甚是感激。

　　当初只是好心收留，没想到害得孩子没户口。为了超鹰的户口问题，几年来，张老汉与大儿子没少往社区、街道、派出所、孤儿院等处跑。如今，一大摞的证明、材料，不少纸张已泛黄，但超鹰还是“黑户”。

　　柳北区解放街道办东麟社区负责人介绍，他们也知道超鹰的情况，每次张老汉拿材料来到社区，他们都帮忙签名盖章。记者看到，所有的材料，只有解放街道办和东麟社区两个公章。

　　症结到底在哪里呢？张老汉说，去到辖区派出所、福利院，他们都要捡得孩子当时当地的报警记录。“好心捡个孩子，当时哪里想到要报警。”10余年过去了，再去补记录也不可能。就这样，孩子一直“黑”着。

　　盼着户口去中考

　　与其他小孩不一样的是，除了暑假作业、学生汇报书，放假当天，老师还单独多给了超鹰一份材料——学生基本信息表，让他带回家填写。

　　信息表需要填写姓名、出生地、出生日期、身份证号码等。但是，对于超鹰来说，填这张表比登天还难。出生地不知道，出生日期不懂，身份证号码没有，甚至姓名“张超鹰”三个字，他都不知道是否正确。按照惯例，柳州被收养的孤儿都姓“柳”。为了办户口，张天心曾在体检报告上央求医生填上“柳超鹰”。

　　柳州五中相关负责人介绍，虽然没有户口，但超鹰的确在学校的辖区内居住了十余年。综合考虑，学校还是接纳了这个孩子。

　　对于学校来说，超鹰是个特殊的孩子，老师也一直想把他当普通同学一样对待。但有时，又不得不“特殊”对待。如今中小学生都是电子学籍，超鹰小学没有建档，初中也可以帮忙再建。但没有户口和身份证号码，学校也有力无处使。

　　今年上半年，初二年级统一会考。因没有学籍，超鹰又成了特例，成为学校惟一不能参加会考的学生。9月份，马上迎来初三，超鹰会考都不能参加，中考可想而知。

　　学校也希望，相关部门能尽量帮助超鹰把户口办下来。这样，他就可办好学籍，初三时就能会考，然后再顺利参加中考。

　　若没有户口，超鹰参加不了升学考试也就罢了，令张老汉更担心的是，以后他工作、结婚怎么办。 (广西新闻网-南国今报记者廖艳明 通讯员李红/文 记者张存立/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