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传70岁老人遭南京城管殴打 记者调查还原真相

　　从3月6日起，“70岁老人遭南京城管殴打，躺地拒送医”的图文疯传网络微博，激起网民愤慨，引发对城管的同声谴责。本报“还原真相”栏目为此进行了调查。

　　是“城管打老人”还是“老人打城管”？

　　警方认定，城管没有打人，老人躺地同城管无关。阻碍公务的商贩已被治安拘留

　　3月10日，南京雨花台区公安分局西善桥派出所办案民警向记者介绍了案情——

　　3月5日晚7时许，雨花台区西善桥街道城管科和区城管执法大队西善桥中队，对地铁油坊桥站1号出口周边路段进行整治。33岁的安徽人陈付贵和70岁的岳父关金胜等，不听城管人员反复劝告，继续占道经营夜排档及烧烤摊。

　　晚7时33分，城管执法人员依照条规，对其经营物品折叠桌、煤气包等进行暂扣。这期间，陈付贵持饭勺追骂城管人员，拦截执法车辆；关金胜揪城管人员衣服，击中协管队员李开清头部一拳，后躺在205国道边不起，同家人高呼“城管打人”，引人围观。

　　晚7时40分左右，当地派出所两民警巡逻路过，迅速介入，并增派警力和联系120救护车到场。但老人被家人阻止上救护车。此时，城管方撤出现场，由公安接手调处。

　　晚9时许，陈付贵姐姐陈秀兰等亲戚赶到，搬板凳坐在205国道中央，造成该路段全部堵死约2小时。晚11时左右，在区公安分局和交警八大队增援警力的疏导下，该路段才恢复通行，关金胜也被移至救护车送医院检查，结果显示，身体“未见异常”。

　　这期间，有围观者将“南京城管打老人”的图文消息连夜上网。第二天，舆论哗然。“根据警方调查，城管执法过程中没有不当行为，所谓‘城管打老人’不存在。”派出所长武鹏程说，3月7日，公安机关认定陈付贵和陈秀兰姐弟“阻碍执行公务”、“扰乱公共秩序”，分别给予治安拘留15天和10天的处理。

　　城管为何听任传讹不澄清？

　　摄像机电池没电，有理说不清。待警方调出监控探头，才真相大白

　　“6日早上开始，网上就指责声一片。三四天来你们一直沉默，为何不站出来澄清？”面对记者的疑问，西善桥街道党工委副书记朱向东苦笑道，我们没有过硬证据，在等警方调查取证。

　　原来，当晚行动时，城管队员也带了用于记录执法过程的摄像机。可到现场才发现电池没充电，只好用照相机拍摄关键场景。“由于照片没有连贯性，无法完全还原事件全过程。”参与行动的城管队员贾赵桥告诉记者。

　　“是监控探头帮了忙。”武鹏程介绍，6日开始，我们调看事发地周边的多个探头，发现一家宾馆探头基本记录了案发全过程，但没有发现城管打人镜头。我们让片警反复看探头录像，从中辨认出7位围观市民，请他们到派出所接受调查。最终，7人均证实“现场没见到城管打老人”。一系列人证物证确凿后，才对涉案人作出拘留决定。

　　“强化证据意识，也是自我保护。”武鹏程说，6日上午，我们带陈秀兰来所调查，她进门就喊“警察打人”。我们指指探头告诉她：“这里全程监控，别乱喊。”她立马不吱声了。

　　“今后，对城管视听证据的装备要加强，这不单为自我保护，也能倒逼城管执法进一步规范公开，经得起群众和舆论的监督。”朱向东说。

　　为何一说“城管打人”就有人信？

　　“物品暂扣”时易发生肢体接触，造成“打人”假象。但要防止“污名化”城管的趋向

　　“上网搜搜，全国每年‘城管打人’的新闻有几十起，南京也有十多起。而城管与商贩的冲突基本都集中在物品暂扣环节。”昨天，在国内最早曝光“城管打人秘笈”的南京玄武区城管队员赵阳告诉记者，按照省《城市市容和环境卫生管理条例》，劝阻无效后通常暂扣物品。而这个过程难免发生对抗、争吵、阻挠、争夺，一旦肢体碰撞接触，“打没打人”就全凭良心了。

　　“只劝阻、不暂扣，不就避免冲突啦？”“上级能允许你不作为？”西善桥街道党政办主任刘健说，去年8月份以来，已接到南京12345政府热线22件环境督办工单和60多起周边居民投诉，不采取暂扣物品等强制手段，占道经营不可能自动收摊。我们不作为，投诉居民不满意；我们采取措施，不仅摊贩骂，围观群众也不理解，说我们“砸人饭碗”，不够人性化。所以，我们常常是两头不落好。

　　“执法中，我们是强势群体；但在舆论面前，常是弱势群体。”赵阳感叹。对此，南京大学传播学者陈堂发教授也有同感。他说，近年城管形象有日益污名化的趋向。这固然有过去执法不严的“因果报应”，但也有网络舆论场的“晕轮效应”——凭印象判断推论城管的品质，所以难免以偏概全。

　　在陈堂发看来，城管要做的不仅仅是个案的澄清，更要下大力气持之以恒地用文明执法来重塑形象，赢得信任。只有这样，“城管打人”的传闻，才会越来越少。(林 培 王佩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