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犯罪记录封存有利于未成年人成长

图为中美青少年犯罪记录封存制度研讨会会场。陈 轶 摄

　　习近平总书记今年在同全国各族少年儿童代表共庆“六一”国际儿童节时强调，每个人都是从孩子长大的。实现我们的梦想，靠我们这一代，更靠下一代。孩子们成长得更好，是我们最大的心愿。党和政府要始终关心各族少年儿童，努力为他们学习成长创造更好的条件。

　　2013年1月1日，修正后的刑事诉讼法第二百七十五条对未成年人轻罪犯罪记录封存制度作出明确规定犯罪的时候不满18周岁，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以下刑罚的，应当对相关犯罪记录予以封存。犯罪记录被封存的，不得向任何单位和个人提供，但司法机关为办案需要或者有关单位根据国家规定进行查询的除外。依法进行查询的单位，应当对被封存的犯罪记录的情况予以保密。之后，相继出台了《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的解释》、最高人民检察院《人民检察院刑事诉讼规则(试行)》、《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程序规定》。

　　近日，最高人民法院研究室少年法庭工作办公室主办的“中美青少年犯罪记录封存制度研讨会”在北京举行。记者应邀参加了此次研讨会，并对青少年犯罪记录封存制度展开调查。

　　探索初见成效

　　最高人民法院研究室少年法庭工作办公室主任蒋明介绍说，“青少年犯罪记录封存”在中国大陆地区准确地说应称之为“未成年人轻罪犯罪记录封存”，其发展历史并不是很长。2003年12月，河北省石家庄市长安区人民法院首先制定了《未成年人前科消灭试行办法》，对前科消灭的主体、条件、程序及法律后果进行了明确的规定。此后，各地人民法院陆续制定了符合本辖区特点的未成年人前科消灭办法，使此项制度得到较为广泛的支持。

　　未成年人犯罪记录封存工作，是刑事诉讼法关于未成年人特别诉讼程序确立的一项新制度。为最大限度地保护涉诉未成年人的信息，北京法院进行了一系列探索：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未成年人审判庭庭长赵德云告诉记者，关于未成年人犯罪记录封存制度，北京法院探索起步较早。特别是2010年10月，门头沟区人民法院在全市法院中率先与该区多家单位联合会签了《北京市门头沟区关于实行未成年人轻罪犯罪记录限定性消灭制度的实施意见》，试行未成年人轻罪犯罪记录限定性消灭制度。至2012年底，共对25名申请人的犯罪记录予以消灭。目前，全市法院已对符合犯罪记录封存条件的案件予以封存，取得了良好的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例如，即将职高毕业的张某得知法院对其宣告缓刑并依法封存犯罪记录后，信心倍增，发奋努力，并成功入职一家大型企业。张某第一时间向法官报喜，感谢法院给了他“重新做人的机会和第二次生命”。

　　各地举措频现

　　刑事诉讼法修正后，各地法院纷纷出台《细则》。北京高院及时出台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诉讼档案封存管理办法(试行)》，细化了犯罪记录封存案件的范围、流程、解封程序等，并刻制了“未成年人犯罪记录封存”印章，以指导全市三级法院犯罪记录封存工作。

　　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未成年人审判庭庭长游涛向记者介绍说，今年六一前夕，在海淀法院积极推动下，海淀区委政法委、公、检、法、司、教委、团委等单位共同签署了《关于北京市海淀区涉诉未成年人信息限制公开的工作办法(试行)》，系统规范了犯罪记录封存的对象、内容、方式、范围、解封条件；首次将依法不予刑事处罚、不负刑事责任、终止审理或者宣告无罪、不起诉的案件以及未成年人治安管理处罚案件均纳入封存范围；强调同等保护未成年被害人和证人，保护期间贯穿于诉讼与帮教工作全过程；规范了政法单位的自我约束、保密义务、告知义务以及与教委、团委的工作协调、配合机制等等。与此同时，新华社等20余家媒体在该院发表《关于在新闻报道中保护涉诉未成年人合法权益的共同声明》，承诺无论案件所处诉讼阶段及裁判是否生效，新闻媒体均不公开披露涉诉未成年人的身份信息，亦不对可能直接或间接推断出涉诉未成年人身份的相关信息进行报道；不公布未经充分遮蔽处理的涉诉未成年人照片、录像及其他视听资料。

　　建立未成年人犯罪前科档案封存制度，目的就是扫除他们的“心理阴霾”，搬走横亘在他们面前的回归“路障”。

　　重庆市沙坪坝区人民法院审委会委员杨飞雪向记者介绍了出台的重庆市首个《未成年人犯罪记录封存工作暂行规定》，规范了适用范围，规定对于犯罪时不满18周岁，被判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单处罚金、免除刑事处罚的案件，自判决生效之日开始封存犯罪记录。限定在公检法等单位依法办案进行调查、有关单位依法进行从业资格调查以及基于其他法定事由时，经过审批可以查询、使用封存的犯罪记录档案。除法定事由外，不得向任何单位和个人提供未成年人犯罪的案卷材料。

　　为未成年人创造一个像普通公民一样平等行使公民权利和民事权利的社会环境，保障他们的合法权益不受侵犯，体现国家和社会对未成年人“不抛弃、不放弃”的关怀和少年审判教育、感化、挽救工作原则。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未成年人审判庭庭长王晓松建议：进一步细化未成年人轻罪记录的封存、查询和披露机制。明确做出封存决定的主体、方式和程序、有权查询封存信息的单位和人员范围；进一步明确哪些人员负有保密义务，并规定相应法律责任。对于相关诉讼参与人应当明确保密义务，对于被害人通过媒体披露信息的行为亦应予以适当限制；建立未成年人轻罪记录专门管理机制。明确未成年人轻罪记录与成年人犯罪记录分别登记、分开管理、分类查询；尽快完善相关配套工作机制。就轻罪记录封存与户籍管理、人事管理、政治审查等工作衔接予以细化和明确。

　　美国经验借鉴

　　在研讨会上，爱德华兹法官以美国五个州的相关法律为例，介绍了少年犯罪记录消除或封存的法律和程序。

　　他说，在加州，除了非常严重的罪行以外，任何少年犯罪记录均可封存。在几种情况下仍可查阅已封存的记录，例如，申请执法或医疗保健行业的工作，又如触犯驾驶罪行，又或是车管局制定车辆保险率时需要做背景核查记录。但在大部分情况下，记录一旦被封存，记录里的事件当作未发生过处理，你可以合法地声称自己从来没有被捕或犯罪。当法院下令封存记录，也同时会安排一个记录消除日期，即是把记录宗卷实质上销毁的时间，除非法庭有保存完整记录的正当理由。

　　在伊利诺伊州，少年犯罪记录一般都保密，但是可能在不同情况下被公开，例如潜在雇主会审查你的背景。因此，申请消除你的少年犯罪记录至为重要。如果记录被消除，它就会被隐于公众视线外并被当作不存在处理。某些单位，包括执法单位和军方，或许仍有权查询，但一般来说，你不需向任何人透露你已消除的少年犯罪记录。

　　在纽约州，除某些重罪记录外，公众对少年犯罪记录有有限查阅权。另外，很多少年犯罪记录，例如被界定为“少年犯(豁免身份)”，都符合自动封存的标准；无须任何手续就可以确保这些记录得到保密。即使你是在纽约州被裁决且未被给予少年犯豁免身份，同时未被界定为“少年犯(豁免身份)”，你的记录仍可经法院同意后封存。一般来说，封存后的记录是当作从不存在处理的，不需要向任何人透露有关你已封存少年犯罪记录的信息。

　　在北卡罗来纳州，公众对少年犯罪记录有有限的查阅权。而且，少年法院法官在法院诉讼时有权封存记录。诉讼后需法院颁令才可查阅记录。例如，如你(的记录)涉及后续刑事活动，法院会批准检察官办公室人员查阅你的记录。为了确保最大的保密性，你可选择消除你的少年犯罪记录。

　　在俄亥俄州，公众对少年犯罪记录有有限查阅权，但是记录会向某些单位和机构公开，包括公共教育委员会。你的记录可正式封存，随后消除以确保更大的保密性。封存的记录会从总档案中移除，查阅权只限你本人、法院、与涉及记录的民事诉讼各方，执法人员在某些情况下也可查阅。在设定时间后，封存记录会被消除──即完全销毁。一般来说，你的记录封存或消除后，它会被当作从未存在。你不需要向任何人，例如，大学申请或潜在雇主透露你已封存或消除的少年犯罪记录。

　　少年犯罪记录何时必须自动封存：曾经被捕但没有出庭，并且没有被指控。因涉嫌违纪或犯罪行为曾被法院提审，但并没有被指控。因犯罪、违纪或犯少年交通罪名被控，但法庭撤销控罪或案件判决对未成年人有利，或被判违纪，但是已不受法院司法管制同时已满18岁。何时申请封存少年记录，如被判违纪、犯法、少年交通罪名而你的记录不符合自动封存的规定，你可在2年后(以最近日期为准)申请封存记录：法院就案件所作的最后判定中的终止日，或者从青少年服务部门或判决指定的机构释放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