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中美反腐合作：中国出证人 美国起底贪官

程乐其

　　曾是美迈斯律师所的一名律师，后来担任联邦检察官长达20年，在美国司法部出任过多个职位

　　我国宣布“猎狐”行动后，美国近日首次起诉了中国外逃贪官，这一事件被看做中美反腐合作升级的重要标志。与此同时，一位华裔检察官也因为摸清案情亲自来华取证成为破案焦点人物。

　　其实，程乐其“中国贪官在美第一克星”的名声自2009年就已名声在外。法晚记者辗转联系到他时，却得知程乐其在破获中储粮外逃贪官大案后，已经决定“功成身退”，回到老东家担任白领犯罪的辩护律师。不过，他仍将致力于亚洲反腐。

　　对于美国首诉中国外逃贪官，他向记者揭秘了中美两国执法人员在反腐工作上如何积极合作，并最终取得成果。

　　中美如何里应外合？

　　中国提供证人 美国追查犯罪过程

　　时任中储粮周口直属仓库主任的乔建军及其前妻赵世兰，上周被美国联邦执法人员以移民欺诈和洗钱等罪名告上法庭。当记者辗转联系到美国司法部，称想要了解这一案件时，发言人欣然答复：“程乐其检察官是负责此案的检察官，将会很快回复。”

　　很快，程乐其检察官联系了记者。“乔、赵案是由刑事科有组织犯罪组检察官Cynthia Stone、Krista Tongring和我本人进行共同检举。”程乐其告诉记者，该案由联邦调查局的拉斯维加斯办公室以及国土安全部的美国移民和海关执法局负责调查。案件调查过程中，中国政府，尤其是其司法部和公安部以及香港的司法部门和香港警察给予大力支持，包括提供出庭和录像作供的证人。

　　而根据美国《侨报》报道，程乐其正是根据中国最高人民法院和中国公安部提供的线索，亲自到中国取证，把乔建军和前妻赵世兰携款3亿人民币潜逃美国，又以EB-5签证做幌子把50万美元的“项目资金”挪用，购买西雅图一栋房产的全部犯罪行为，查了个一清二楚。

　　“中国通”立大功？

　　破中国巨贪携款潜逃案 程乐其被称中国贪官“克星”

　　在美国出生长大的程乐其毕业于耶鲁大学法律系，职业生涯开始于上世纪90年代初。而担任美国驻北京大使馆法律顾问期间，他不仅接触大批中国司法界官员，了解中国的司法程序，还学会了中文。

　　回国后，他被调派加州中区联邦检察院上诉庭任检察官。当法晚记者询问之前是否有与乔、赵案类似的案例时，程乐其想起了多年前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就是中国巨贪“二许”的携款潜逃案。

　　程乐其介绍说，2008年8月29日，携款4.82亿美元潜逃美国的中行开平分行行长许超凡、许国俊及他们的妻子在拉斯维加斯被联邦陪审团裁定RICO (有组织非法集团) 的犯罪，洗黑钱、国际间运送不正当的钱，以及使用虚假的护照和签证。

　　而亲手将“二许”送上审判庭，也让他名声在外，成为中国贪官在美国的第一“克星”。“二许”则分别被判25年和22年监禁，退还全部赃款，两人的妻子邝婉芳和余英怡也分别判刑8年。

　　此次外逃贪官结局如何？

　　乔建军及其前妻 最终可能被驱逐出境

　　程乐其告诉记者，乔建军及其前妻赵世兰一案目前还未判决，但是根据加州中区法院的媒体声明，乔建军和赵世兰目前将被检方控告所犯罪行法定的最高刑罚。

　　美国联邦大陪审团本月17日正式起诉乔、赵二人向国外转移盗窃资金罪刑期5年、移民欺诈罪刑期10年、共谋洗钱罪刑期20年。

　　如果全部罪名成立，不仅全部赃款会被罚没，两人的后半生可能要在联邦监狱中度过。

　　程乐其称，目前看来将被告驱逐出境可能是此案定罪的最终结果。

　　未来专破反腐案？

　　准备回老东家当合伙人 破中美执法迷局

　　提到与中国的“渊源”，在一次采访中，程乐其曾表示，2000年签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和美利坚合众国政府关于刑事司法协助的协定》是程乐其来中国的缘起。这个协议主要包括两国在刑事诉讼中相互协助送达文书、调查取证以及冻结、扣押、没收等程序中的协助等内容。2004年，时任美国联邦检察官的程乐其获知美国驻华使馆有法律顾问职位后便递上了申请。

　　“这是为了获得我的新体验”，程乐其这样解释他来中国的原因。而就是这份刑事司法协助协定维系中美两国之间的反腐行动，也维系着程乐其与中国的渊源。

　　不过，破获了乔、赵大案后，程乐其准备“功成身退”，以合伙人的身份回到老东家——美国最知名的美迈斯律师所，担任白领犯罪的辩护律师。对于这一“回归”消息，美迈斯以这样的高评价表示回应：程律师是为数不多的能讲普通话，同时在美国和中国刑事执法领域具有丰富经验的律师。程律师的加盟将提升美迈斯在亚太地区的反腐败和执法业务领域的能力。

　　程乐其也表示：“我期待可以结合我在政府任职期间所学到的东西，来帮助客户应对美国和中国的各类调查和执法行动的迷局，并协助他们处理日常所面临的国际网络犯罪和信息安全威胁。”

　　两国合作到什么程度？

　　美避免成逃犯避风港 两国大量执法人员接触

　　对于中美两国的反腐合作，程乐其告诉记者，无论是2009年的案件还是今天的案件，都表明了美国司法部持续的承诺，那就是避免让美国成为嫌疑外逃罪犯的安全避风港。对于这些案件，美国移民和海关执法部门、美国国土安全调查人员以及美国国税局刑事调查人员等美国各部门的联邦执法人员都参与进来。此外这些联邦执法人员也与来自中国最高人民检察院和公安部的执法人员合作，对外逃至美国的逃犯进行联合调查和执法。

　　中美反贪因何不谋而合？

　　各自需求促使深入合作 反腐对两国都至关重要

　　沃尔科夫法律集团是美国一家专注于内部调查、白领犯罪法律案件的领先法律公司。该公司首席执行官、腐败案件问题专家迈克尔·沃尔科夫接受法晚记者采访时表示，中国和美国在反腐合作上逐渐加强合作，美国也认可与中方在反腐问题上的合作，认为这不仅仅对中国，而且对美国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这主要是因为有很多违反美国反海外腐败法，行贿中国官员的美国企业在美国遭到起诉，而中美之间的反腐合作是互利互益的。

　　沃尔科夫表示，尽管双方之间并没有引渡条约，但是对于执法合作仍然有明显的需求。此外，美国还致力于一项新的举措，那就是查获无论是全球哪个国家的腐败海外官员的资产。这其中存在一个“合作底线”，那就是美国需要中国的协助，中国也需要美国的协助。

　　而这也就不可避免将会促成双方更深入和更多的合作。尽管没有正式的引渡条约，在美国向中方转交逃亡美国的中国腐败分子上存在着法律的约束，但是美国将会帮助中国查获，确保被腐败贪官窃取的资产不会流失。

　　中美合作升级表

　　2014年

　　10月

　　中美双方同意推动在调查、追踪、冻结、追缴、返还腐败资产方面开展交流与合作，重点追缴和返还腐败犯罪资产

　　APEC期间 发表《北京反腐败宣言》，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尚未与中国签订引渡条约的APEC成员签署了该宣言

　　2014年

　　12月

　　中美执法合作联合联络小组第12次会议 中美双方就进一步加强反腐败追逃追赃合作达成重要共识

　　2015年8月

　　APEC反腐败工作组会议

　　中美双方将在现有追逃合作的基础上，进一步探讨开拓各种有效的合作新途径(记者 黎史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