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显示不足4成公务员认为自己了解行政改革

　　公务员群体眼中的行政改革

　　董礼胜

　　公务员群体是我国行政改革的重要设计者和执行者之一，他们的理念、对改革的认知和态度等深刻影响我国行政改革的走向。因而从公务员群体的视角来看当前行政改革是一项值得尝试的探究活动。本调查希望通过实证研究的方法来剖析公务员群体对我国行政改革的态度、看法和研判，以期对提升相关研究的深度和精度有所贡献。

　　公务员群体并非都很了解当前我国的行政改革

　　公务员群体既是行政改革的参与主体，也是行政改革的对象，因此，公务员群体应深谙我国的行政改革之道。但调查发现，公务员群体并非都很了解当前我国的行政改革。在回答“我对我国行政改革了解很多”时，只有不到四成(38.3%)的公务员表示同意或非常同意这一说法，另有一成多(13.4%)的公务员表示不同意或非常不同意。

　　部分公务员对我国行政改革了解不多的原因：一是因为其缺乏对行政改革的参与;二是源于各级政府明显的等级权力控制特征，导致相互之间缺乏沟通、协调，也难以形成学习新事物的氛围;三是囿于其了解行政改革信息的渠道。对于后者，调查发现，传统新闻媒体、互联网等是公务员群体了解行政改革的重要渠道：在公务员群体了解行政改革信息的渠道中，传统新闻媒体(指报纸、广播、电视等)和互联网的比例分别达到了81.3%和80.1%，传统新闻媒体、互联网提供的信息往往具有零散的特征，可能会影响公务员对行政改革的深入了解。

　　对行政改革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的现实背景印象深刻

　　在回答“影响中国行政改革的因素是否有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的问题时，九成(90.0%)公务员表示非常同意或同意。事实上，虽然我国自20世纪80年代已经进行过六次行政改革，但这几次改革并不是直接从体制本身切入，而是“从经济政策调整开始”：经济改革中新政策的出台，要求行政体制有更多的灵活性;经济改革中每一次认识的深化，都对政府职能及作为其载体的机构提出新的要求，这也往往成为新一轮改革的起点。比如，1982年、1988年的改革分别围绕“计划经济为主，市场调节为辅”、“公有制基础上有计划的商品经济”等经济形式进行；而1993年、1998年、2003年改革则是源于对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认同。因而，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的现实背景对我国行政改革的影响尤其深刻，这也从侧面说明我国当前的行政改革在某些方面依然延续着对先前制度的依赖。

　　认为国际行政改革浪潮和新中国早期的行政改革对当前改革影响适中

　　调查发现，约七成(67.7%)的公务员赞同影响中国行政改革的因素有国际行政改革浪潮，五成多(52.1%)的公务员表示赞同影响中国行政改革的因素有新中国早期的行政改革。但对于后者，也有近二成(18.3%)的公务员表示不赞同。主要原因可能是因为新一轮行政体制改革在背景、思路、基本内容等方面同新中国早期行政改革有较大区别。比如新一轮行政改革是在提出经济社会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的科学发展观与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理论等社会背景和理念下进行的，新一轮的行政改革开始重视综合性与协调性，并朝着回应社会变革、促进全面发展的方向推进。总之，在公务员群体看来，国际行政改革浪潮和新中国早期的行政改革对我国行政改革的影响适中。

　　关于国外对中国行政改革的影响力

　　在回答“中国现行的行政改革是否在很大程度上借鉴了西方”时，只有不到四成(37.5%)的公务员表示非常同意或同意，有约四分之一(24.5%)的公务员表示非常不同意或不同意，说明公务员群体并不一致认为中国现行的行政改革是在借鉴西方。另外，除了对美国影响的评价取得相对较一致的意见外，多数公务员不太赞成其他国家对中国的行政改革有影响。在回答“影响中国行政改革的国家有哪些”时，美国获得了约七成(68.3%)人数的肯定，英国获得了四成多(43.2%)的肯定，澳大利亚、新西兰、日本、新加坡、德国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中国行政改革，但其肯定率均较低(低于20%)。

　　事实上，中国现行的行政改革实践对西方的借鉴程度是个相对复杂的论题。虽然很多研究文献都承认，西方国家的影响对中国的行政改革实践而言较弱，但事实上，考察中国的现代化进程就会发现，中国近现代社会的各种变革毕竟或多或少都受到了西方社会的影响，只不过西方国家影响中国行政改革的程度、方式等还需进一步的研究。

　　对当前我国行政改革的具体思路的认识

　　在受访的公务员群体看来，当前我国行政改革的具体进路可以分成三类情况：

　　1.加强协调、人事制度改革等得到较多的体现。

　　加强协调、人事制度改革、整体政府或协同政府建设(如通过与多个部门合作取得可持续发展)、改进官僚制、价值管理(如整体管理)等，它们在我国行政改革实践中得到了较多的体现。在回答“在工作中您接触到了哪些行政改革措施或做法”时，加强协调、人事制度改革、整体政府或协同政府建设、改进官僚制、价值管理获得肯定的比例分别为91.5%、85.4%、85.1%、82.1%、80.4%，因而，在公务员群体看来，上述行政改革形式表现较多。

　　2.权力下放、绩效评估、顾客导向等次之。

　　权力下放、绩效评估、顾客导向、部门的合并重组、引入工商管理技术，它们在我国行政改革实践中也得到了较多的体现，但没有第一类那么多。在回答“在工作中您接触到了哪些行政改革措施或做法”时，权力下放、绩效评估、顾客导向、部门的合并重组等获得肯定的比例分别为79.8%、76.4%、69.8%、65.4%。它们在当前我国行政改革实践中的表现低于第一类，但高于第三类。

　　3.公共服务市场化、加强中央集权和放松规制等表现相对不明显。

　　公共服务市场化、加强中央集权和放松规制，它们在当前我国行政改革的实践中表现相对不明显。在回答“在工作中您接触到了哪些行政改革措施或做法”时，公共服务市场化、加强中央集权和放松规制获得肯定的比例分别为57.8%、40.7%、31.1%。它们在当前我国行政改革实践中的表现明显不如上述第一类和第二类。

　　认为公共服务、社会管理等应成为行政改革的重点

　　在公务员群体看来，公共服务、社会管理、市场监管在行政改革中的重要性应当予以提升。在回答“当前我国行政改革的重点应当是什么”时，非常同意或同意“公共服务”和“社会管理”的公务员超过九成、“市场监管”也近九成。

　　其次，维护稳定、宏观调控是否应该设定为行政改革的重点也受到了公务员群体的较高肯定。在回答“当前我国行政改革的重点应当是什么”时，非常同意或同意“维护稳定”的公务员超过八成(82.4%)、“宏观调控”约八成(79.1%)。另外，虽然依然有较多公务员同意经济发展作为我国行政改革的重点，但其比例低于公共服务、社会管理、市场监管、维护稳定、宏观调控等，排在测评结果的最后位置。这说明，一部分公务员正在逐渐淡化维护稳定、发展经济等在政府行政中的重要性，公共服务、社会管理作为当前我国行政改革的重点得到了更多公务员的肯定。

　　(作者为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副院长、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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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调查样本情况

　　本次调查主要围绕公务员群体对我国行政改革的了解状况，当前我国行政改革的实践目标、重点、具体进路、影响因素、公共服务市场化等进行，此外也对政府职能转变等进行研究。

　　此次调查在某省部分公务员中进行，省政府及其省会城市政府所有厅(局)组成抽样框。样本分布情况是：41位厅局级领导样本、259个科处级干部样本。

　　此次调查共发放300份问卷，收回有效问卷281份，问卷的回收率和有效回收率均超过93.7%。问卷回收后，课题组将调研数据录入社会科学统计软件包(SPSS)进行统计分析。

　　(李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