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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页 南京大屠杀遇难名单名字1万多个 仍有逾千在核实(2)

2013年01月04日 04:30 来源:新京报 参与互动(0)

  “只要天气好、路好就出门,也不分季节”,费仲兴说。

  汤山地区834人的南京大屠杀遇难者名单,有一多半是费仲兴用自行车驮回来的;另一半,是电动车,“我老了,骑不动了,2006年改骑电动车”,费仲兴说。

  和他差不多时间开始田野调查的还有南京大学、南京师范大学、南京理工大学、南京农业大学、河海大学的大学生志愿者。中国青年报记者戴袁支、南京民间抗日战争史料陈列馆吴先斌等民间人士也参与其中。

  费仲兴说:“田野调查是个体力活儿,需要很好的身体。我当年也是只能做到半天访谈,半天整理记录。”

  十余次的常态

  同一个幸存者,费仲兴说通常他都会起码找3次,有的不下10次

  在费仲兴印象中,最艰难的一次调查是在庞家边村一起为时3年的寻访。

  1937年12月9日,年仅15岁的刘素珍亲眼见证侵华日军“用指挥刀砍头,像削梨一样杀人”。被杀的是13个黄梅桥来的难民,她不知道那些人的名字。

  “她的回忆中有大量细节,但是当时我的访问者中只有她一个人看到了,不像其他事件那样能多人独立叙述,相互印证”,费仲兴说。

  这事成了费仲兴的心病。

  在庞家边遇难的13人是黄梅桥哪个村的呢?

  直到3年后的2007年9月他才从句容无意中听到一个线索,锁定了遇难者们出自下涧西村。

  从该村的幸存者口中,费仲兴听到的故事印证了刘素珍的说法。他还得知了其中8人的姓名。

  费仲兴介绍,幸存者们清楚屠杀的过程,而不知道遇难者姓名的情况很普遍,往往需要两个独立的信源互相印证、补充。

  “知道姓名的遇难者,与不知道姓名的遇难者,初略估计是一比一。也就是说,汤山地区遇难者总数估计在1500-2000人之间。”

  就同一个幸存者,只要是有价值的访谈对象,费仲兴说,通常他都会起码找3次,首次是熟悉、访问,第二次为老人拍照,第三次将整理好的材料读给老人听,让他们指出哪些地方不符合当时的情况。

  在3年多调查时间里,费仲兴总共访问了350多名当地的南京大屠杀幸存者。

  “有的老人找了不下10来次”,费仲兴说。

  这种状态,在南大张生、南师大张连红对田野调查的讲述中有出现,拜访同一个幸存者10余次“是一种常态”。

  并非每次采访都顺利。南大的教授张生曾遭遇过幸存者的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反应。

  “当时老太太正在择蔬菜,一听我们过来是冲着当年的事做口述来的,手中的菜一下就掉在地下了,情绪也开始不受控制”,张生说。

  结合研究南京大屠杀的作家张纯如自杀、见证者魏特琳崩溃等案例,张生后来专门写了一篇论文《南京大屠杀受害者PTSD初步研究》。

  即便学者也很难完全对伤痛免疫。

  前后接触过200余名幸存者并制作遇难者名单的张连红,主动要求不要谈及调查内容的细节,“到后来,我们和幸存者见面,我只关心他的生活状态,完全不谈大屠杀。”

  严谨的史料

  “史料研究要求严谨细致”,在研究中,孙宅巍曾发现过史料的错误。为一位遇难者纠正了名字

  与幸存者的回忆不同,史料需要的是更精准的研究和搜寻。

  遇难者名单有关的史料散落在自南京大屠杀发生以来的各个时期、各个领域,甚至在国外文献中也时常能有所发现。

  这对史料搜集者的专业能力提出了相当高的要求。

  在过去的10年,姜良芹的主要研究工作,是为南京大屠杀遇难者整理名录,设计身份卡片。

  这位南京大学历史系的副教授,花费了大量精力查阅南京档案馆、中国第二档案馆等国内多所历史档案馆,并多次前往台北国史馆等地搜集史料,核实遇难者姓名、身份,记载遇难经历。

  10年间,她共制作14961张卡片,她说,其中确认身份的为13000多人。作为《南京大屠杀全史》的编者之一,她的研究成果被该书收入其中,并成为制作“哭墙”名单的参考。

  “当年国民政府在战后展开的调查,对幸存者、遇难者、见证者都有涉及,人数也并不少。但他们的主要目的是为东京大审判、南京大审判取证,并非是大面积普查”,去年12月19日晚,姜良芹说。

  她表示,民国时期进行的这次大规模调查产生的史料,后来成为了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名单来源的主体。

  孙宅巍,今年72岁,他30年南京大屠杀史研究中,致力于编写遇难者辞条,包括姓名,在何时何地因何原因遇难,至今已有1500余条。

  “史料研究要求严谨细致”,在研究中,孙宅巍曾发现过史料的错误。

  孙宅巍举例说,发生在下关电厂的屠杀,根据当年国民政府的记录,曾有“许江生等45名工人被屠杀”。

  他亲自走访了下关电厂,发现在当地的遇难者纪念碑上竟没有此人的名字。

  通过对比早先一块纪念碑的照片和文字记载,以孙宅巍确认,虽然45人的遇难者数字是真实的,但“许江生”并不存在,而是当时调查者对遇难者“徐京生”的误读。

  他为一个遇难者纠正了名字。

  尾声

  经过75年后,目前幸存者的死亡率非常高,“今年见过,来年就去世的情况很常见”

  讲述庞家边惨案的刘素珍,已经辞世

  有研究者对新京报记者称,1990年代还有2000多名幸存者在世,至今只余约200名。

  南师大张连红表示缺乏类似数据统计,“幸存者确实越来越少,口述史的研究也越来越难做。”

  “通过幸存者寻找遇难者名单这项工作,现在已经走到了历史规律的尾声”,费仲兴说。

  南大张生赞同这一观点称,经过75年后,目前幸存者的死亡率非常高,“今年见过,来年就去世的情况很常见”。

  强化投入是否能够找到更多遇难者名单?去年12月25日,纪念馆研究员刘燕军表示,“努力也不一定能成正效应,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我们没有放弃”,2010年,无锡发现一名南京大屠杀期间在拉贝家中避难的幸存者,当时拉贝离开南京时每个在拉贝家中的人都有签名对其表示感谢,此人就在签名中。“我们听说这个消息后,立马赶了过去”,张生说。

  犹太大屠杀幸存者、1986年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埃力·维塞尔曾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名字,每个名字背后都有故事,这些故事构成历史。”

  犹太人自战后一直在从事庞大的对遇难者名单的搜集、核实工程。2004年11月,“犹太大屠杀遇难者姓名中央数据库”建成。全世界的人,都可通过互联网在数据库查询到300万左右死于纳粹屠杀的遇难者姓名,和出生地、职业、配偶、遇难地点,甚至遇难者“名字背后的故事”。

  在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内,建造了12米高的一堵遇难者档案墙,墙上1万多名遇难者的档案袋里,是数十年来整理的遇难者姓名、身份、遇难信息、见证人证言等详细信息。

  2012年,还有一千多人的遇难者名单在核实中,“哭墙”的空白在为他们留着。

【编辑:官志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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