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西兰结识邻居约翰
约翰住在三楼,在我的顶上。认识约翰那天,第一次见面时,那天我上楼去敲他的门,心里胆忒忒地,生怕吵起来。我家的窗子上经常有脏物黏在玻璃外面,老伴一直要我上楼去对他说,请他管管孩子不要往下面乱扔东西(那时还不知道他是谁)。
按了半天门铃没有人开门。我们正要转身回去,门开了,出来一个高个子,瘦瘦的身材,微微弯腰,看上去约有60多岁。原来是他!我见过。记得有一次我在桌子上砸核桃,他来敲门,说他正在午睡,要我能不能到户外去敲砸。我还以为他是住在我楼下呢。怎么我在下面砸核桃还影响他楼上睡觉,而我楼下的却没有来干预呢?这人可能不大好说话。
我偷偷扫了一眼,屋里并没有小孩子,严格讲应该是客厅里。
“请问你有什么事?”态度挺和气的。“你……你们家没有孩子?”“孩子?”他爽朗地笑了起来。“一个儿子在惠灵顿,两个女儿在南区住,圣诞节来不来还说不准。”
我本想问问他外孙是不是常来玩,还没等我开口,他问道:“你究竟怎么了?”我很难为情地说明了来意。他说,“有这等事?我来去看看”,说着就往外走。我觉得很尴尬。我看他的腰好像走路不便,过意不去,就要去扶他。他指指我手里的拐杖(顾好你自己吧!),大笑起来。
乘电梯下楼到我家,我请他看窗玻璃外侧的污斑,指指头顶上。他走到窗前仔细观察了一番,忽然伸开双臂大笑。他双臂伸向两侧,上下摆动,一边说:“Ah! Birds,big birds,Seagulls!Not pigeons!”我转身告诉老伴:“你看看,自找麻烦吧,那是鸟粪!”他爽朗的笑声说明他没有由于我的唐突而生我的气,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请他坐下。
他告诉我他叫约翰,72岁,15岁那年随父母从匈牙利来到新西兰定居,57个年头。按他的说法,妻子和别人结婚了,把他解放了,现在一个人自由自在,很开心,平时只是在屋里看书看电视,很少出去。
他说话比较慢,一口英语很好听,声音清脆。我告诉他我叫Tony。“和我差不多,叫这两个名字的人,这大院里就好几个。”他说。
“是啊,昨天不是两个John 在New Market喝茶吗,哈哈。”不知怎么,说起了John 这个名字。我问他在欧洲有没有人把这个名字发成yo-han 的声音(即约翰两个字)。因为我一直觉得翻译成约翰有点问题。
“英文的John来自圣经里的Johann,原来的发音就是约翰两个音节,在希伯莱语中的意思是仁慈.。之后这个名字普遍传到欧洲,像德国,原来的奥匈帝国,John就读成yo-han”,后来逐渐以英国人的读法为准,毕竟是说英语嘛。他又告诉我,为什么John这个英语词汇使用约翰这个译名呢,主要是为了容易寻根溯源。欧洲很多民族都有Johann的异体,英国人John在荷兰叫Johan,德国人也叫Johannes,其实是同一个名字。
他告诉我有时会感到孤独,对我的来访很高兴。我建议他天气好的时候出去走走,到我家坐坐,喝茶聊天。最后约定哪天一起去“鸭子湖”喂鸟。这样,我认识了我的新朋友约翰。(来源:新西兰《联合报》,作者:范士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