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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沧桑晚年归国 过埠新娘讲述鲜为人知的故事

2013年09月27日 11:17 来源:南方都市报 参与互动(0)
历经沧桑晚年归国过埠新娘讲述鲜为人知的故事
    旅比华侨联合会名誉主席梁兆涛寄来的信件中有洋保姆与梁早彦、伍新球女儿的合影。梁早彦是第一个到比利时的顺德人,而伍新球是比利时的第一个过埠新娘。

  在顺德华侨中,有一个特殊的群体,她们被叫做“过埠新娘”,又称“邮寄新娘”。过埠新娘大概出现于清朝末年,当时许多在海外谋生的中国人,碍于根深蒂固的“男大当婚”思想,虽远在重洋,仍然设法在故乡寻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成婚。然而,当年的交通极为不便,辗转回国需要较长的时间和昂贵的费用,所以过埠新娘需长途跋涉会夫,独自应付孤单漫长的旅程,甚至部分与家人乡亲一别便没法再见。

  早年远嫁南非、晚年安居乐从的两位过埠新娘用她们的经历,讲述了这个群体不为人知的故事。

  安居乐从 她曾是过埠新娘

  “那个地方最让人挂念的就是孙子了,他常在电话里问我什么时候过去。”

  乐从小布,古有桂圃之称,在乐从镇面之北约两公里处,面积约一平方公里。东倚佛山新城区,南连腾冲社区,西傍325国道,北面是东平河水道,数百年前是个科甲鼎盛的村落。

  二婶唐洁明的家坐落在村内一安静的小巷内,是栋两层的小楼。白灰扫的墙面,天阶、门楣和客厅的天花上都有寓意吉祥的大幅彩绘。

  二婶本是腾冲人,曾远渡重洋,五十多年前嫁到了南非的约翰内斯堡。她说,决心返乡时她已年过五十,当时丈夫已过世,她收拾细软,离开了已在当地成家的儿女,回到乐从,建起了这座房子。

  年已八十的二婶精神清明,却记不清楚自己归乡的时间,被问起时,她会抬头看客厅墙上挂的一面新居入伙时亲戚赠送的刺绣画,红漆署了赠送人的名讳,落款处日期是农历一九八一年七月初九。

  “那时钢筋、水泥是买不到的,是水利会供给的。我用两台电视机、三台水泵、两台单车,再帮他们买了两次到港澳的车票作为交换,相当于‘货换货’。”一算时间,二婶其实是在改革开放之初回的国。

  二婶说,那时国内物资还很匮乏,物资供给要按配额,港澳的车票用人民币是买不到的,必须用港币。房子建好时,在小布乃至乐从,都算是很好的房子,她便安居下来。

  二婶的女儿在约翰内斯堡出生、长大、成家,在二婶回国定居后不久,她也举家离开,定居香港。儿子一家就留在了当地,二婶隔个一两年会过去一次,平日靠电话与儿孙联系,“那个地方最让人挂念的就是孙子了,他常在电话里问我什么时候过去。”

  过埠辛酸 藏身小柜躲查船

  “遣返不会被罚款,但是船费就浪费了,要1万多元呢。”

  在去香港前,二婶是个缫丝女工。

  上世纪20年代末,顺德蚕丝业兴旺,一度有广东“丝都”美誉。有资料记载,1922-1928年,广东省共有丝厂196间,顺德占了135间,其中乐从地区就占了74间。但至上世纪30年代,受世界性经济萧条影响,缫丝业开始衰落,蚕丝价格暴跌,顺德丝业大受影响,大批缫丝女工失业,纷纷转向广州、香港,以及东南亚国家做工。

  二婶已不记得她离乡的年份,只记得那是“最困难的时候”,经澳门偷渡到香港。在香港打了四五年工,在深水埗沿着青山道走3个小时到土瓜湾做杂工。虽然每天早上七点半就得开工,但一天只能赚到3元钱。

  适婚年纪到了,通过媒人介绍,她决定远嫁南非。

  她说,当年与远在南非的丈夫是凭着一张照片相的亲,双方都觉得合意,男方从南非汇回了聘金和旅费,她便按时启程到南非去,与他成婚。“在内地和港澳揾食艰难,知道他在南非过得还好,人也不错,就嫁了”,二婶说。

  那时都是偷渡过去的。当时她们遭遇查船,就三个女人抱着,藏在一个比两门冰箱大不了多少的柜子里,一待就得三四个小时,等查船的走远了,才敢出来。

  二婶说,本来船是直接到南非的,大约20天能到。但途经新加坡附近时,却遭遇海关查船,同船其他9个同是过去嫁人的女人都被遣返回香港,她幸运些,父亲当时就在新加坡打工,便以探亲名义上岸。住了8个月,才找到机会继续前往南非,“遣返不会被罚款,但是船费就浪费了,要1万多元呢。”

  好不容易到了南非,婚后虽不用外出打工,却并不享福。当地生活不易,她起早贪黑干活,清晨5点钟起床,炸起几篮“咸煎饼”,卖早餐帮补家用。

  文化难融 她们选择离开

  “赚一块能花剩九毛钱”,这似乎是她们对当地唯一的好印象。

  在约翰内斯堡,二婶和三婶重遇。三婶刘瑞欢是荷村人,姓刘。两人在乐从便相识,在南非相聚,现已成老友。

  三婶也已八十多岁,比二婶要大一些,也是儿孙满堂。三婶说,儿子现在六十多岁,在南非当地成家;女儿也在当地出生长大,融入了当地的文化,也在当地成家了,“孙子都结婚了。”

  远嫁南非,两个老人最终都选择了回乡。她们平日的爱好,就是偶尔打打麻将,在电视里看看大戏,“澳门有个归侨会,每周六都办茶会,我们定时会去聚会”,三婶说。两个老人隔一两年才去一次南非,因为旅费高昂,得过万元。

  为什么要回乡?面对这个问题,两个老人直接反问:“为什么不回?”

  她们开始吐槽当地的饮食习惯。约翰内斯堡没有淡水鱼,连极少数能买到的咸水鱼都是冷藏运输过来的。当地以猪肉、牛肉、鸡肉为主要肉食,可两个老人牙齿已不好使,后来回国定居,二婶说“吃条魭鱼都是甜的。”

  约翰内斯堡是南非最大的城市,位于南非东北部瓦尔河上游高地上。虽然当地华人多在此聚居,但当地很难买到菜心和生菜。华人餐馆都随当地的饮食习惯来做菜,“蔬菜都是些花椰、胡萝卜。胡萝卜我们是拿来煲汤的,就是吃也是用筷子,可他们是打成泥,做成泥球,吃的时候要么用手抓,要么用勺子。”这让两人连呼不习惯。

  当时华人在当地的社会地位不高也是她们选择离开的原因,三婶说,当时华人就是赚到了钱,也难以获得房屋购买权,所以当地华人都是揾到钱就离开。

  说到钱,她们说当时在约翰内斯堡要攒下钱并不是难事,当地生意好做,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赚一块能花剩九毛钱。”这似乎是她们对当地唯一的好印象了。钱换成金币埋房子的门槛下藏好,待离开时,就一个个串起来绑在身上带走,“我二叔婆当时就是这么回家的。”三婶说,当时离境检查不严,也没有什么技术手段。

  比利时的第一个过埠新娘

  对于过埠新娘,旅比华侨联合会名誉主席梁兆涛并不陌生。定居比利时的他,专门为南都记者寄回了当地的华侨情况介绍,上面特意提到了一位顺德人梁早彦,说他是第一个抵达比利时的顺德人,他后来也迎娶了比利时的第一个过埠新娘。

  据梁兆涛介绍,梁早彦1910年3月生于顺德,十多岁时便开始船员生活,离乡时是上世纪20年代末,他受雇于比利时船运公司。1944年,正值全球陷入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水深火热中,德军在北海把梁早彦所在的货轮炸毁,被救起的船员全部由德军遣返比利时。考虑那时的中国内地战乱饥荒,回国也难谋生计,梁早彦在当地安顿了下来,与友人在属码头区的安特卫普开办了一家小型私房菜馆。安特卫普是早期移民聚居地,梁的这家小菜馆专供华裔船员膳食。

  梁早彦的干劲和乐观,让他在1952年脱离了码头区,选址安市市中心开办了“中西酒家”,这是当地最早的一批中餐馆。至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当地华人数量剧增令当地中餐馆大量涌现,可中式杂物店却没有一家。梁兆涛说,眼见在比利时的中餐馆老板需长途跋涉跑去荷兰买中华杂货,梁早彦心里很不是滋味,于1964年在“中西酒家”楼上开办起了杂货店,取名“华比进出口行”,一直到1984年才前往安市唐人街临街现址。初期,因为中国内地尚未开放市场,这家杂货店须经香港的代理商从中国粮油食品公司订货,而荔枝酒、地球牌竹笋则由台湾入货。

  梁早彦40多岁时才成婚,妻子伍新球是台山人,在梁的兄长梁街穿针引线下,两人成婚,伍新球成为了比利时的第一个过埠新娘。

  伍新球比梁早彦小六岁,1916年生于广东台山,18岁时为生计往香港当女佣,22岁时远赴英国,嫁给了比她年长十多岁的洗衣店老板何茂,一年后生下女儿,生活本也幸福。可8年后何茂因劳成疾过世,留下她拉扯着女儿,只身经营洗衣店度日。

  梁早彦的兄长梁街与她是邻居,力劝她改嫁。经过梁街穿针引线,伍新球在1951年再披嫁衣,成为了比利时的第一个过埠新娘。

  [名词解释]

  过埠新娘

  在梁兆涛邮寄到国内的信函中,特意解释“过埠新娘”一词。据称,过埠新娘大概始于清朝末年,又被称为“邮寄新娘”。当时,许多在海外谋生的中国人,碍于根深蒂固的“男大当婚”传统思想,虽远在重洋,仍然设法在故乡寻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成婚。

  二次世界大战后,这种婚姻形式非常流行。那时在海外谋生的华侨男多女少,已届适婚年龄的青年男子,若要娶个相同种族的女子在国外做伴,只好回国物色。然而,当年的交通极为不便,辗转回国需要较长的时间和昂贵的费用,所以过埠新娘需长途跋涉会夫,独自应付孤单漫长的旅程,甚至部分与家人乡亲一别便没法再见。

【编辑:邹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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