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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页 日本女子在生命最后两月为中国慰安妇建纪念馆(2)

2012年02月02日 08:06 来源:中国青年报 参与互动(0)

  也是在家里,耶依签下了遗嘱,把所有遗产捐给WAM纪念馆。

  那一刻,池田惠理子也在场。“她签下遗嘱时,那松了一口气的安心表情,我永远都忘不了。”

  2002年12月10日,松井耶依再次住院。池田惠理子赶到医院时,看到第一次显得太累了的她,脸色蜡黄,话都说不出来了。

  病房外,她的弟妹告诉大家,耶依已经亲口和他们交代了后事该怎么办、墓地选在哪里等细节。她还亲手画出了自己的墓碑样子,铭文只简单地写了名字和“1934——”。那让人心惊的连接号后面,病人自己还不知道填什么数字。

  病房内,她仍然没有停下手中的笔。她用略微颤抖的手拿出一叠手写的稿纸,依然努力告诉助手:“这里和那里都还没确定标题,书稿名叫:爱与怒·战斗的勇气……”

  “现在这个时代,特别是日本,人们把斗争视为异端。但是斗争最需要勇气。给了我勇气的,正是‘慰安妇’群体、亚洲受虐待的人们,还有和她们一起奋战的同仁们。我注入全部最后的力气,从心底想呐喊:去爱吧!义愤起来吧!拿出勇气来战斗吧!”在书的结尾处,她这样写道。

  2002年12月12日,是筹备中的“WAM”第一次召开记者见面会的日子。病床上的松井耶依,已经不能够出席。

  这一天,医院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玛尔塔·贝拉老人,过去的日军“慰安妇”受害者,她曾在国际女性战犯法庭上出庭,作证了日军的暴行。

  棕皮肤的贝拉老人把轮椅一直摇到耶依床前,惊喜之下,耶依精神大好,两个行动不便的女人都努力倾过身子去紧紧拥抱对方。

  耶依笑开了,很优雅地一甩卷发,侧躺着说:“谢谢!”而老人掏出手帕抹了眼泪,通过翻译说:“不用谢……我一直为你祈祷,我回去也会继续祈祷的!”

  “爱过,义愤过,战斗过”

  2002年12月20日,病情恶化。病床上的耶依头痛得厉害,一直用冰块和厚厚的毛巾按在大半个脸上。摄像机对着她,她也没力气再睁开眼睛,只是挥挥手。床边放着几十张各地同仁寄来的贺卡,橙红、金黄的,都是让她振作的颜色。

  池田惠理子最后一次和耶依老太太的对话,是在圣诞夜的医院里。

  人们轻手轻脚走到床前,她摘下了永远戴着的眼镜,看起来仿佛睡着了。池田惠理子上前轻轻呼唤:“耶依姐?耶依姐?睡着了吗……判决书已经送到了啊……这是慰问的礼物……”

  当她把慰安妇受害者送的小熊放在枕头边后,病人微微动了动嘴唇说:“睡不着……”

  “啊?我们都以为您睡着了啊。是难受吗?哪里痛?”

  松井耶依翻了几下身,轻轻“嗯……”了一声,不再回答。

  三天后,2002年12月27日凌晨1时16分,奔波了一生的女士离开了这个她奋斗过的世界。她在最后设立了“女性之战争与和平人权基金”,也完成了自传。

  90多岁的母亲来到医院,揭开遗体上的白布,用苍老的双手拉着女儿的手,哽咽着说:“好好努力了啊。”呼吁了一辈子反战和平的老父亲,也对着女儿的遗像,颤巍巍地说了一声:“好好工作到了最后,对吧……”

  “全球性社会,是要学习过去历史,再来构筑未来的。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不能断裂,历史与未来更是如此,断裂了就没有意义。”这是辞世前五天,她在自传中写下的最后的话。

  2002年12月30日,近千名身着黑衣的朋友们来送别松井耶依女士。告别仪式入口处放上了新印制出来白底红字的“WAM”传单。

  在她沉睡的脸庞边衬上一朵朵怒放的红玫瑰。她终生喜爱的花儿也刻在她琦玉县的墓碑上,还有她对自己一生的总结:“我爱过,义愤过,战斗过。”

  保护历史的女人

  她所梦想的日本第一座收藏二战时日军性暴力证词的纪念馆“WAM”,于2005年8月在东京早稻田区正式开馆。

  在这座小博物馆里,悬挂着一幅巨大的樱花树画卷。夜色的绚烂花树下,隐隐露出受害妇女的白色骸骨。馆里开设“慰安妇”历史的常设展览,也有相关史料、著作、影音资料阅览室,定期举行交流访问活动。

  坚持到今天,“WAM”遭遇了日本右翼的巨大压力,门口被喷涂、抗议、主要成员被人身威胁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对于家中接到威胁电话等,馆里的中年女性职员说起来眼都不眨,平静自若。“公共场所下楼梯要回头多看两眼,等地铁来也会注意看周围,不站在排队的第一个,以防发生‘意外’。”

  由于是NGO组织,池田惠理子她们编写了《供中学生阅读的二战性暴力历史》等推广画册、明信片等,用以维持运营,只接受民间捐款,不接受任何来自政府、国外团体的赞助。

  当然,静悄悄的纪念馆,还没有多少中国人知道。让她们津津乐道的是,去年一位中国媒体人到访,虽然不通日语,还是看明白了,掏出了身上的5万日元全捐了,只是对她们反复说着一句:“谢谢你们。”

  这让这些坚持至今的女士们分外惊喜,“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看到中国友人来支持我们了”。

  也因为压力,“WAM”几经搬迁。“时常会有右翼组织的大喇叭吵闹,所以有的房东表示很为难,不愿意租房租出麻烦来,都婉言拒绝。”池田惠理子苦笑着回忆。志愿者们守护着珍贵的史料和书籍,颠沛流离。现在,她们终于落定在著名学府早稻田大学的一幢小楼里。

  在入口处的大红墙体上,中国日军“慰安妇”受害者们的黑白照片安静地排列着,其中就有中国首位“慰安妇”受害者证人万爱花。

  几百名各国老妇的脸庞无言地看着来访者,见证着这段被一群女性保护下来的历史。(记者 庄庆鸿)

【编辑:李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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