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岁娃随父卖瓜筹手术费 父亲坦言舍不得买雪糕

除了等待，街头瓜农没有更多的办法。

炎炎烈日下，瓜农疲惫地穿行在街头。

　　阅读提示|今年的瓜市，一路熊市，卖一车瓜需一星期。防雨防蚊防贼，省吃省喝省穿，无人问津时，躺在地上睡。瓜农卖瓜，遭遇几多窘迫，又有谁人懂？

　　在郑州卖瓜，对于瓜农来说，最窘迫的事是什么？西瓜背后寄托着他们怎样的希望？昨天，大河报记者兵分多路，在郑州市区打探瓜农的卖瓜“囧事”，聆听他们的卖瓜故事，并买下部分西瓜，送给一线市政工人等群体，传递爱心。亲们，行动起来吧，吃瓜解暑，让瓜农早一点回家，也是献爱心。

　　今年卖瓜尤其难，进城瓜农多辛酸

　　烈日炎炎，瓜农心酸。一车西瓜，啥时候能卖完？昨天，大河报记者走访市区东南西北多位瓜农后，还原了他们进城卖瓜的辛酸。

　　这些瓜农，普遍来郑州四五天，然而多数都是只卖了一小半。“要卖完，恐怕要花上一星期。”瓜农普遍说，去年能卖到八九毛一斤，今年只卖到四五毛，今年进城卖瓜，瓜价走下坡路，人在走囧途。

　　从上周末起，郑州的天说变就变，突然变凉快，陡然下场雨。雨是瓜农的“克星”，进城卖瓜遭遇这种随机播放的天气，用来消暑的西瓜也不受待见。

　　瓜农们说，在市区卖瓜，在路上跑的时间，比停在路边的时间还长。为了卖瓜，还常得“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更难受的是，晚上还要“入住”马路宾馆。条件简陋点可以接受，难以忍耐的是夜晚的蚊虫叮咬。最怕的是，辛苦赚的血汗钱，被小偷偷走。

　　瓜农故事 1

　　7岁娃守瓜车，等爸爸卖瓜换钱整容

　　卖瓜瓜农：周金岗和7岁的儿子

　　家庭住址：中牟韩寺乡孟庄

　　卖瓜情况：卖了4天，还剩千余斤，期待尽快给儿子筹够2万元的手术费。

　　在郑州市红专路与东三街交叉口西北角，一辆三轮瓜车停在路边，旁边竖着“5毛一斤”的牌子。

　　“爸，我想吃雪糕。”车上，7岁的男孩小飞不时嚷嚷着，缠着爸爸要雪糕吃，他的短裤、T恤已经脏出花纹，右耳、胳膊上、胸前的大片疤痕，让人看了心疼。

　　“等会儿！”光着黝黑膀子的周金岗，一边招呼买瓜人，一边应付着孩子，只答应，不见行动。

　　“瓜不好卖，也舍不得花钱给孩子买雪糕。”采访时，周金岗不好意思地说。

　　周金岗是中牟韩寺乡孟庄人，前些年一直在南方打零工。为能在家多陪陪孩子，今年，他开始尝试种瓜。“之前没种过，收拾瓜可作难。”他说，可万万没想到，卖瓜更作难。这是他开卖的第二车瓜，卖了4天，还有上千斤，家里还有1万多斤西瓜等着找销路换钱。

　　周金岗带小飞到郑州卖瓜，妻子带小儿子照看家里。有人买瓜需往家里送，他就让孩子一人守着瓜车。他说，最怕下雨，找不到立交桥避雨，就躲进驾驶室，还担心西瓜淋雨后容易坏。白天黑夜都得操心，睡不安稳。他说，即便如此，“照目前的价钱，刨除本钱，一亩地赔1000元左右。”

　　第一年卖瓜，这般境遇，让周金岗很无奈。他说，仍要坚持把瓜卖完，换钱给小飞整容。原来，小飞1岁多时不小心被开水烫伤，落下大片疤痕，8岁前做整容手术效果更好。手术费约2万元，他巴望着尽快给孩子做手术。

　　瓜农故事 2

　　收张百元假币，老太太一天没吃下饭

　　卖瓜瓜农：李保中一家

　　家庭住址：开封尉氏水坡镇崔岗村

　　卖瓜情况：4天前，拉4000斤瓜来郑州卖，还剩多数。收到假钞的是李保中的妻子。

　　为了卖瓜，开封尉氏水坡镇崔岗村李保中一家，可谓“全家总动员”。他家5口人，他，老伴钟玉莲，连原本在杭州打工的儿子、儿媳也被召唤回来，一同出来卖瓜，4岁的孙子，留给姥姥照看。

　　昨天下午3时30分，在国基路沙门村口，李保中窝在拖拉机驾驶座上休息，钟玉莲守在瓜车后，一脸憔悴。北侧几十米的胡同里，儿子小李和儿媳小罗守着另一车瓜。

　　等了半天，终于有人来买，3.5元卖了一个瓜。钟玉莲说，4天前，他们开着拖拉机，拉4000斤瓜来郑州卖。价钱不高，还卖不动。晚上，一家人轮流休息，下雨天半躺半坐挤在驾驶室里，或在屋檐下躲雨。

　　前天，为了多卖瓜，李保中从深夜12点又熬到凌晨1点，卖出去一个瓜，3.5元。

　　“瓜不好卖，还收了张100元假钱，难受呀，我一天没吃下饭。”说着，钟玉莲红了眼圈。

　　小罗最念叨的是4岁的儿子。小家伙很调皮，出来卖瓜时，她给母亲说三两天就回去，没想到这么难卖，弟弟也外出卖瓜，老母亲一人带两个孩子，前天听说儿子跟人打起来，头上被打了个包，她急得直掉泪。

　　瓜太难卖，小罗给婆婆念叨说，打工也比卖瓜强多了。26岁的小罗，平时很爱美，这次来带的两身换洗衣服都脏了，洗澡、刷牙更是奢望，好心商户给他们提供些凉水，能洗把脸就不错了。不好意思老是讨水喝，昨天，一家人花15元买了件矿泉水，省着喝。

　　瓜农故事 3

　　开封男孩来郑州三次，未圆“逛园梦”

　　卖瓜瓜农：连彦军和其哥嫂

　　家庭住址：开封通许县竖岗乡

　　卖瓜情况：哥嫂初来郑州卖瓜，连彦军虽可早回老家，但儿子逛动物园的愿望又落空

　　昨日下午5时，在郑州市淮河路淮南街附近，弟弟连彦军的一车西瓜售完，哥哥连彦彬还有2000多斤西瓜没处理。两人都是周一来的郑州，先走的却是弟弟。

　　目送弟弟回开封通许县竖岗乡老家，连彦彬交代了一句：“回去了，把我家盖蒜塑料布上的雨水清掉，别让蒜霉了。”哥哥两口都在郑州，儿女在县城，家里没人照顾。

　　“同样的瓜，我咋卖这么慢？！”连彦彬瞅着一车的西瓜，这已是他来郑州的第三天，晚上又要入住“马路宾馆”，承受蚊虫的叮咬。连彦彬是第一次来，弟弟连彦军则来过郑州多次。“要是没有回头客照顾，恐怕还要在郑州待上几天。”他说。

　　14岁的连梦豪，已是第三次跟着爸爸连彦军来郑州。虽然在家里能吹风扇、看电视，但他还是想跟着爸爸来郑州这座大城市看看。前两天还有新鲜感，后来看着西瓜迟迟卖不出去，一点玩儿的心思都没了。

　　临走时，小梦豪告诉记者说，虽然卖瓜很煎熬，很累，但他过几天还会跟着爸爸来。而内中原因，则是想让爸爸带着他去动物园转转。小时候，随爸爸来郑州卖瓜，就听郑州动物园好玩。今年来了三回，爸爸一直在忙着卖瓜，根本没闲时间陪他，去动物园的计划恐怕又要往后拖了。

　　瓜农故事 4

　　跟着父亲卖瓜，为筹上大学的学费

　　卖瓜瓜农：19岁的王玉飞和其父亲

　　家庭住址：中牟刁家乡牛家村

　　卖瓜情况：拉了2000斤瓜，卖了两天还有1000多斤，卖瓜是想尽快筹足学费。

　　昨天下午4点半，在弘润路与南阳路交叉口东100米路边，19岁的王玉飞独自守着瓜摊，让父亲休息一会儿。高考成绩过一本线的他，跟着父亲来卖瓜，筹的是他上大学的学杂费和生活费。

　　见记者来，在一旁休息的王长发赶紧招呼。三轮车上，来时拉了2000斤瓜，卖了两天，还有1000多斤。

　　“种瓜多年，像今年恁难卖的，不多。”王长发说，他和儿子从中牟刁家乡牛家村来到郑州。他觉得卖瓜最难堪的，是好不容易找好地方开卖，城管过来催：走走走！一天被撵好几次，停到路边台上都不行。

　　瓜卖不动，俩大男人吃饭则能省则省，一直都是烧饼、稀饭、胡辣汤，一碗烩面十几块，他们舍不得喝。

　　“一切花销，以省钱为主。”王玉飞总结说。瓜车上，放着3个2.2升的纯净水瓶，里面的水是他们从家里带来的。

　　说话间，王玉飞的同学张申走过来，“没人问，也没人要。”张申到郑州卖瓜多年，往年一天卖1000多斤，现在一天卖一两百斤就不错了。

　　王玉飞看过电影《人在囧途》。他觉得，卖瓜时最囧的事，是傻站在瓜车旁大半天，面前人来人往，可连个问价钱的人都没有。即便如此无聊，他还得坚守。西瓜价钱已经低得顾不住本钱了，还有买瓜人嫌贵，狠压价，让这个文气的男孩觉得“崩溃”。

　　因为忙学习，王玉飞之前陪父亲来郑州卖瓜的次数并不多。前两次，是他的妈妈和父亲一起来。 大河报□记者蔡君彦刘瑞朝实习生位敬敬时再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