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摊派精神病人指标”也是“病”

　　12月6日，湖南省新化县坐石乡同心村卫生室，医生向记者介绍，“我们村精神病人只有1个，但按任务指标得完成4个。”新化县的许多乡村医生和他一样，为如何完成病人“指标”发愁。在建立居民健康档案过程中，新化县卫生部门向各乡镇卫生院下达精神病、糖尿病和高血压病人的任务数，各乡镇卫生院又将任务数分派到各村。因为“任务”与下拨的公共卫生服务经费、年终绩效考核挂钩，一些乡村医生在病人数量“不达标”的情况下，只好采取虚报造假的形式应付考核。(《南方都市报》12月8日)

　　假如连精神病患者在哪儿都搞不清楚，相关的医疗干预与精神卫生关怀，将无从谈起。既然如此，寻找并定位人群中的精神病患者，无疑是开展医疗介入，并对相应群体提供精神卫生关怀的先决条件。从这个角度来看，寻找精神病人，绝非闲着无聊、没事儿找事儿。无论从《精神卫生法》的落实，还是提升精神病治疗管理的覆盖面，都不无必要。

　　然而，从人群中找出一个个精神病患者也非易事。好在，精神病患者在人口中分布的比例，有一定规律，曾有消息透露，卫生部门的相关数据显示这一比率为2‰。为了“一个都不能少”地找出这2‰，任务被层层分解，并超额落实为1000人中找出4个重症患者。每个村级卫生室，都根据辖区的人口数领到了寻找精神病人的名额与指标。

　　不过，即便精神病患者比率的数据真的完美无瑕、丝毫不差，但按照重症精神病患者的比率在人口中简单平均摊派指标，难免有“乱点鸳鸯谱”之嫌。患者比率作为一个医学统计数据，尽管有其统计学上的意义，但却并不能简单地将这一比率与现实中的所有社区和人群进行一一对应。

　　乍一看来，按照人口数量追溯患者，似乎是将任务细化到位，更有可操作性，但不难设想的是，如此寻找患者，与其说是有的放矢，毋宁说是逼着基层卫生中心去凑指标，假如社区找不到指标所规定的精神病患者，那么，为了应付考评，恐怕只能去造假了。如此一来，寻找精神病患者，本身倒成了一件让人精神抓狂的事儿。

　　看似理性的“1千人中找出4个精神病”的指标分解，其背后所暴露的恰恰是另一种行政体系中的精神病症候，而这恐怕比卫生防治意义上的精神病更亟待定位与疗治。（武 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