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扎克的酒杯:葡萄酒是“历史最悠久的兴奋剂”

     酒经沙场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便深刻地体会到酒醉的快感。酒醉能使现实生活蒙上一层轻纱，使人不再感到难过、痛苦，放下思考的重担。”

    我们这代人对国产葡萄酒的认知，相信大都是从小学语文课本的唐诗《凉州词》开始启蒙的，起码知道唐朝就有“葡萄美酒夜光杯”了；对法国葡萄酒的认知，也许可以追溯到高中语文课本的《守财奴》，虽然只是巴尔扎克长篇小说《欧也妮·葛朗台》的节选，但毕竟已经涉及“庄园”、“葡萄藤”、“葡萄园”、“箍桶匠”等专业名词。可以说，吝啬的葛朗台是我认识的第一位法国酒庄庄主。确切地说，葛朗台是19世纪初期卢瓦尔河谷产区索漠镇的一位酒庄庄主，他靠制作陈酿葡萄酒用的橡木桶起家，后来买下70公顷葡萄园，遇上好年份可以酿造七八百桶葡萄酒。索漠镇盛产白诗南白葡萄酒和品丽珠红葡萄酒，据小说描述，一般小庄主在酒价100法郎一桶时就把酒卖光了，而葛朗台要等涨到200法郎才肯抛出。1811年是有名的好年份——史称“彗星年”，葛朗台更是赚到24万法郎。

    在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中，每翻过几页就有觥筹交错的“人间杯具”。《驴皮记》写到银行家泰伊番举办的一场宴会，总共上了7种葡萄酒，按上酒顺序依次有马德拉加烈酒、波尔多白葡萄酒、勃艮第红葡萄酒、罗讷河葡萄酒、匈牙利托卡伊贵腐酒、鲁西荣葡萄酒、香槟酒，巴尔扎克认为这场宴会“就任何方面来说，都可以和舞台上演出的一出古典悲剧的场面相媲美”。《老姑娘》中的科尔蒙小姐在宴会开始前还要检查酒瓶及酒标，她的酒窖收藏有勃艮地、都兰、加斯科涅和法国南部等产区的佳酿——很遗憾没有卢瓦尔河谷葛朗台酒庄的葡萄酒，巴尔扎克还把科尔蒙书房的藏书比作酒窖的藏酒。更妙的是《幻灭》对柏蒂·克洛的一段心理描写：“现在我一只脚在勃艮第，一只脚在香槟，左右逢源了。”这是多么有趣的一句法式歇后语。还有一句广为流传的巴尔扎克名言颇具诗意：“伟大的爱情从香槟酒开始、随花草茶结束。”但非常惭愧，本人没读过巴尔扎克的全部作品，不知这句话出自哪里。不过，《高老头》中的伏盖妈妈告诉了我们当时的香槟价格，她对要香槟酒的伏脱冷说：“亏你想得出，干吗不把整个屋子吃光了？两瓶香槟！12法郎！我哪儿去挣12法郎……”

    巴尔扎克不仅是伟大的文学家，也是卓越的美食家，久经考验的葡萄酒鉴赏家，他甚至还在1839年出版过一部学术专著《论现代兴奋剂》，被他归入“现代兴奋剂”的东西有5种：酒、糖、茶、咖啡、烟草。巴尔扎克认为葡萄酒是“历史最悠久的兴奋剂”，他还写到自己在1822年与朋友斗酒，17支空酒瓶成为对方“失败的见证”。

    巴尔扎克总结道：“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便深刻地体会到酒醉的快感。酒醉能使现实生活蒙上一层轻纱，使人不再感到难过、痛苦，放下思考的重担。”

  陈耀明：葡萄酒爱好者，专栏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