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谈"心术"：理解网友失落，这不是"解气"之作

　　在《心术》之前，你未必会去关注导演杨阳的名字。虽然你可能看过她的《牵手》——那部戏第一次把“小三”搬上了台面，让中国情感剧翻开新的一页，又或者你看过新《亮剑》——那部戏在争议声中，尝试去改编一部“历史”不过5年的经典。

　　昨日在接受本报记者电话专访时杨阳说，《心术》播出后观众评价的两极分化她早有准备，“虽然在整个过程中我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不惧《心术》重量

　　是“烫手山芋”我才肯接

　　编剧六六在《蜗居》之后红到发紫，“铁三角”海清、吴秀波、张嘉译拥有大票粉丝，再加上直面医患矛盾这一尖锐题材，三大元素，注定《心术》将未拍先红。

　　不过，杨阳并非《心术》首选的导演，在她之前，何念做了不少准备工作，《心术》准备期间因某些原因突然停滞，复拍时何念档期不合，最终由杨阳接手。

　　杨阳称《心术》跟《牵手》一样令她心动，“当年我花费3年时间拍《牵手》，是因为那时候大家还不能在公开层面去讨论这个情感(小三)，但我觉得到了必须说的时候。《心术》也一样，医患关系这个话题，现在这社会已经没办法回避了。既然作为导演有了这样好一个表达机会，那我一定要抓住。”她笑称，这就是她的性格，“不是烫手山芋我还不接了，别说是这，如果我觉得一个东西到了不得不表现的时候，刀山火海也要去蹚。”

　　霍思邈不夸张

　　我们都被“白衣天使”蒙蔽

　　接下这“烫手山芋”的后果，杨阳说，她并不是不清楚。

　　《心术》目前在四大卫视播出12集，剧情进展还不到三分之一，观众评论已明显分为两极。这其中力挺的人们除了“铁三角”的粉丝，剩下的几乎都是被六六惯常的幽默和情感表述所吸引，至于原来剧集宣传时所主打的“透视医患关系”，招来的多是诟病。

　　其中，医生霍思邈的形象就引来不少非议：这位医生中的“另类”藐视所有规则，比如风流不羁泡病患家属，把女朋友带进正在操作的手术室……“可能你们不相信，但现实中就有这样的医生，只不过霍思邈这个形象是几个医生的综合体而已。”杨阳说，观众长期以来受“白衣天使”称号的蒙蔽，“我们对他们有希冀、有歌颂，但忽略了他们是人，有七情六欲吃喝拉撒，一旦医生有了稍微越轨的举动，他就是魔鬼？其实你我身边有什么样性格的人，医生就可能是什么性格的人。”

　　理解网友失落

　　《心术》不是“解气”之作

　　把“天使”还原成“人”，似乎是杨阳在《心术》中力图呈现的，但在不少观众眼中，《心术》只是“美化医生”。有网友在微博表达不解：“不是说透视医患矛盾吗？怎么尽是医生护士打情骂俏，谈天说地了？”杨阳解释，剧集真正的高潮和思索在15集之后，更笑称自己一样是患者，没必要拍医生的马屁。

　　一上午三、四十个门诊，连尿都得憋着，赶早赶晚忙完工作，晚上回家还要辅导孩子的学习。杨阳体验生活后接触到的医生，身上同样背负房贷车贷，同样切齿痛骂油价暴涨，也同样有着感情苦闷——只不过，他们身上还背负着人命。“很多时候问题不出在他们身上，而在制度身上，你很难想象一个埋头苦干的医生出了医院门就是过街老鼠。可能不少观众原来期待《心术》是一部解气的作品，但恰恰我们不是。”

　　感谢观众批评

　　拍摄专业戏时如履薄冰

　　不能让受委屈的患者“解气”，反而让专业观众们看了“憋气”，《心术》播出期间，路过电视机前的医生护士们随便瞟两眼就能从画面里看出漏洞，诸如“《心术》吐槽”的帖子也被大量专业人士在微博转发。

　　杨阳倒没回避漏洞问题，“拍戏时，我们身边的顾问一茬接一茬。从洗手到手术器械摆放的位置，我们都尽量注意。”但她也称医生需要掌握的专业知识太过复杂，“八年医科大才能当一个实习医生，别说我们这群非专业人士拍医疗剧了。”她说，虽然拍摄时谨小慎微，但她早就做好了挨批的准备，“感谢专业观众们。虽然这部戏可能改善不了医患关系，但我期望能增进医患之间的了解。只要能传递一点点爱，我当时流的汗水，就值！”

　　六六说《心术》

　　问：你真正走进医疗行业去体验，觉得这个行业的“水”深吗？

　　六六：个人觉得不深。很多人觉得它好复杂好复杂，但你们看到的绝大部分问题，可以说百分之八十都不是医生和患者两方面能够解决的，而是需要制度的保障。

　　问：吴秀波扮演的脑外科医生霍思邈是个没点正经但医术高明的人，你觉得这样的医生可能升官吗？

　　六六：他这样的人很不讨领导喜欢，说话的方式也不讨领导喜欢……但他代表了一种精神。我们每个人在日常生活中，挣房子、挣车、养活自己，但是无论你每天忙活多少，内心总是有一种希望、有一个梦想、有一种冲动，这就是霍思邈所代表的那种东西——“我虽是个普通人，但总有那么一个点是闪光的、与众不同的。”

　　问：在医院里体验生活时，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六六：直面生死对我的冲击最大。有天出车祸了，救护车送人来，一横排躺了6个，当时3个已经没救了，过一会儿另外3个也死了……凌晨3点多回家的时候，我扶着墙才能走出医院那个门。那种害怕和惶恐，你们体会不到。我想，医生这个职业我是承受不起的。

　　问：医疗上的失败率对医生来说，可能是千分之一，但对病人本身来说就是百分之百。

　　六六：一个医生一天开四台手术，一周五天，一年两百多台，你能够承受多少失败率？如果客观公正，就不得不承认，世界各地都会存在失败率。它就是一个现实，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