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大师施隆多夫回顾展举行 姜文鞠躬致谢贵人
由德国电影协会与北京德国文化中心·歌德学院主办的中国首届德国电影节正在北京举行,德国电影大师沃尔克·施隆多夫电影回顾展同期举行。昨天下午,他本人在MOMA百老汇电影中心出席回顾展开幕式,并签售中文版自传《光·影·移动:我的电影人生》。姜文到场助阵,称施隆多夫是他的贵人:“如果没有他,可能就没有我的导演之路。”施隆多夫以艺术片见长,他直言不会拍好莱坞商业片,“就像不能请钢琴家去演奏打击乐,这是我们知识分子所坚持的骨气。”
□老友相聚
回忆相识笑称哥们
为了向施隆多夫致敬,本届电影节特别安排了他的回顾展,展映片包括《铁皮鼓》导演剪辑版及《海的黎明》《乱世启示录》《推销员之死》四部经典作品。
施隆多夫是姜文处女作《阳光灿烂的日子》的制片人。谈到两人相识的过程,施隆多夫笑称:“这是一个有趣的故事,当柏林墙倒塌后,我立马从纽约回到柏林。当时一个在北京的法国朋友让·路易打电话给我,说有一个中国导演拍完片子,剪辑还没有做完,问我能不能帮他,我说行啊。姜文那时很年轻,带着一箱带子就来柏林了。”那是两人初次见面,他评价当时的姜文对电影很有使命感。看完带子后,施隆多夫被其中一幕征服了,“马小军躲在床底下,看到一个姑娘走过来,双脚穿着鞋,腿露在床沿下,看上去好像这个姑娘除了鞋什么都没有穿一样,因为摄影机是在床下拍的,这充满想象空间。看到这一幕我就说,姜文,我们是哥儿们,我们志同道合。”
姜文鞠躬致谢贵人
昨天,姜文特意从怀柔片场赶来助阵,不过现身约10分钟后就匆匆离场。他称自己是施隆多夫的粉丝代表:“这是他第一次来中国,我不能不来。他是我的贵人,我来这儿是为了感谢他。”他透露20年前拍《阳光灿烂的日子》时,因为钱用光了,没法完成后期,“施隆多夫让我去他的制片厂做后期,如果没有他,可能这部电影还在剪辑室里,我的导演之路也只能被扼杀。”现场,他深深鞠躬感谢这位贵人。
问及最喜欢施隆多夫的哪部作品,他称是《铁皮鼓》,“这部电影确实好,片中的幽默与众不同,后来很少看到电影这么个幽默法儿。”对于施隆多夫感兴趣的“你为什么开始当导演”提问,姜文以“我原来是个演员,后来做了导演,就是这么回事儿”一语带过,而后谦称不能喧宾夺主,“我希望把时间留给施隆多夫,我得回到拍摄现场去了。请大家欢送我吧。”
□导演访谈
自评更像法国影人
姜文离席后,施隆多夫笑指他逃避问题,没有回答为什么当导演。他详细回顾了自己的导演之路,“我15岁那年就想拍电影,其实当时住在森林里很少有机会接触电影。我想拍电影有两个原因,一是爱读书,读书时就会在脑子里想象画面;二是看到一本杂志,上面有张照片是一堆拍电影的人,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职业,就想为什么不去拍电影呢?我就买了小摄像机自己拍。”后来,他找机会去了热爱电影的法国,一呆就是10年,从助理开始进入电影行业。他称从年轻时至今,有一点始终未变的是一直在寻找大师们,向他们学习,“我就像一个销售员一样,一旦联系上,就穷追不舍。”
施隆多夫的导演生涯辗转法国、德国和美国,他称从美国人身上学到了“有机会就去做吧”的精神,“在欧洲拍电影有很多限制,《铁皮鼓》成功后,我去美国后就释放了。”但他称最依恋法国文化,现在觉得自己更像一个法国影人,最近的两部片子也都是在巴黎拍的。
入行时最想拍喜剧
施隆多夫的30多部作品中,超过1/3都是二战题材。问及为何如此钟爱二战和纳粹题材,他笑称:“拍摄《海的黎明》时,我女儿曾经问我为什么没完没了地拍战争,其实很多德国人想遗忘那段不光彩的历史。我拍的时候也会感到难过,但这些电影是一种纪念,我们要记住战争中的普通老百姓,他们发挥出了人性最勇敢、善良的一面。我用电影讲战争也是在讲人性。”
谈到题材,他透露刚入行时最想拍喜剧,但至今都没有拍成,“但是你们看我的自传时,会看到我幽默的一面。有些读者说,这导演的电影那么沉重,其实是一个很幽默的人呢,有点矛盾。”现场他也显示出幽默的一面,不时开个玩笑或讲些生动的小故事活跃气氛。
有骨气不拍商业片
施隆多夫擅长拍摄艺术片,他坦言自己不爱拍商业片,也没有电影公司找他拍商业片。他曾在美国呆过一段时间,他强调当时去的是纽约,而不是好莱坞,“好莱坞擅长拍商业片,而纽约喜欢拍独立片。”他调侃说,“好莱坞的制作人见到我跟见了鬼似的,他们的鼻子很灵,老远就能闻出你是什么类型,我不是他们想要的。”他直言绝对不会拍恐怖片或猎奇片,“我愿意拍正常人和正常生活,平凡的事情中能流露出不平凡的感动。我不会去拍好莱坞电影,就像不能请钢琴家去演奏打击乐。这是我们知识分子所坚持的骨气。”
施隆多夫直指现在的好莱坞电影看不到民族性,“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美国的片子带有强烈的美国民族烙印,现在好莱坞片子变成多元化、全球化的色彩,看不出任何民族的东西。但是这个全球化艺术是很难做好的,因为艺术来自于灵感,而灵感跟地域相关联,你不可能从无缘故的全球化中取得什么灵感,只有和你生活有点滴关系的才能产生灵感。”他认为,只有人们亲身感受的事情,其他国家的观众才能理解。
对中国电影很乐观
这是施隆多夫第一次来中国,他形容感觉像《铁皮鼓》里的小奥斯卡。他解释说:“因为中国太大了,我感到非常渺小,就像小奥斯卡一样。《推销人之死》的作者阿瑟·米勒曾经说过,每个美国人在床上醒来的时候,都会觉得国家太大了,自己太渺小了。所以说,小国的公民常常比较自大,觉得我是老大爱怎么做怎么做。但像美国、中国,与国土相比,人太渺小。我难以想象,在一个13亿人口的国家中,做一个公民是什么样的感觉。”
施隆多夫的妻子是一名汉学家,此次也随夫一起来到中国。问及对于中国的印象,施隆多夫笑称:“你们可以对我的夫人做一个访问。因为我的认知都很琐碎,都是从我夫人那获得的二手货。而对于艺术家来说,亲身体验非常重要。”对于中国电影,他抱着乐观的态度:“这两天在中国我碰到了很多热爱电影的年轻人,他们对电影特别痴狂,这种能量是不可能轻易消失的,所以我很看好未来的中国电影。”
□施隆多夫简介
施隆多夫1939年3月31日生于德国,曾追随法国电影前辈大师雷诺阿、梅尔维尔、路易·马勒等,因此作品中常流露出法国风味。他从1966年开始当导演,处女作《少年托莱斯的迷乱》预示了新德国电影的觉醒,是德国新电影运动四杰之一。1979年拍摄的《铁皮鼓》获得第32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和第52届美国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对世界电影影响深远。他的大多数作品以关注德国当代社会现实和改编文学作品的电影见长,注重剧本创作,有着深厚的文学功底。
京华时报记者吕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