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管一日五巡摊贩不减反增 被指猫鼠游戏消耗资源(3)

　　“猫鼠游戏”消耗大量行政资源 专家呼吁变禁为管让摊贩合法化

　　从陕西延安城管跳踩商户头部事件起，短短数日内，各地发生的城管与商贩暴力冲突事件频频发生。

　　而暴力冲突并非城管与摊贩之间的关系常态。《法制日报》记者调查发现，大部分时间，城管与摊贩之间都在上演着“猫鼠游戏”——各地城管部门花费大量财力、物力、人力，组织起对摊贩的巡逻、监管制度，但大多是城管来了，摊贩即跑，城管走了，摊贩又回来。

　　正如接受记者采访的一名路边看车人员所说：“每天看着他们上演追逐躲闪，但几年下来，摆摊的人不见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既然达不到效果，那么这种“猫鼠游戏”实则已经沦为一种形式主义。法学专家认为，这种“形式主义”，在造就了一大批暴力冲突事件的同时，还极大地浪费了行政资源、法制资源，削弱了政府公信力。

　　6月17日下午3时许，北京市西城区金开利德服装批发市场南门附近，3名在路口边摆摊的商贩遭遇城管执法后，分别以掌掴、吐口水、脚踹等对协助执法的保安人员进行攻击。监控视频显示，其中一名摊贩对着城管队员大喊：“你都收我们两回了！”

　　这与《法制日报》记者在街头采访摊贩时所了解到的心态一致：在被城管部门执法后，大部分商贩并不会就此停止摆摊，而是研究出更加隐蔽且适合快速逃跑的工具，以更加细致的观察，来逃避执法。

　　旷日持久的追逐与抵抗，让小贩们使用多种手段与职业城管相抗衡。而小贩即使落网，抵抗也并未结束。他们会“软磨硬缠”，认错学习，但总是不认罚，让城管的“胜利”落空或打折。他们可以不要物品，但一定会要回摊子。特殊的时候，他们会派出“老人、妇女、儿童以及残疾人”，使出“一哭二闹三躺倒”式的招术，加之各种谴责、谩骂，将事态扩大，争取“观众”。

　　这种软暴力对抗升级，就会演化出一系列硬暴力。频频发生的暴力冲突已经证实了这一点。但即便是硬暴力的发生，也未能将某个区域的摊贩“消灭”。在中国政法大学法学院教授何兵看来，这种矛盾的不可调和，原因在于摊贩经济的需求难以磨灭。

　　“摊贩经济是市场的需求，它满足了底层消费者和普通市民的生活需要，廉价的摊贩市场是他们获得消费品的理想场所；更重要的是小摊贩经济能解决部分就业，许多人受资金、技术、年龄限制，只能自我就业，而起点低、资金少、操作容易的摊贩生意，则成为就业捷径。”何兵说。

　　在这种需求之下，“看住”摊贩几乎成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上海市某区区长曾算过一笔账：“按照现有摊贩数量，每个地方派人固守，要2000人左右，而全区所有执法人员只有900人左右。”

　　不能做到24小时固守，那就只能是“突击式”清理。何兵提出，这种执法方式看似“硕果累累”，但事实并非如此，冷静思考一下就会发现，这种执法方式凸显出我国公共管理领域备受“诟病”的顽疾——“运动化”执法惯性。

　　“运动式”的执法方式有主观上的随意性，行为上的间断性、反复性和暂时性等特征。有专家将其形容为：“犹如割韭菜，割了一茬，不久又长了出来。这种管理方式提高了政府公共管理的成本。”

　　何兵也认为，这两股力量的反复博弈，结果就是小贩依然泛滥，城管也面临巨大压力，城管真正的主业——服务城市的工作却难以达成。

　　因此，多年来，他始终主张让小摊贩合法化。“小摊贩合法化其实就是实现摊贩经济的规范化、秩序化。首先可以划定区域和时段，让其有序经营，地铁口有需求，那就在地铁口划出一个区域来，加以管理，然后成立一些小摊贩自治组织，实现自我治理和约束。当然，国家还要提供必要的制度规范和监督救济，协调摊贩与其他利益集团的关系。”何兵告诉记者，实际上，这些治理办法的有效性，已为韩国、日本、美国以及我国的台湾实践所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