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岁男子因精神疾病被家人锁养山洞 四季不穿衣服

很多时候，程相涛就只是静静地坐在山洞前。 记者 王亚鸽 摄影

何时“解锁”，仍需我们静下心来共同反思。

像这样被锁的“脚”，在偏远山区相对较多。

山洞内外就是这些“他们”的全部世界

　　洛宁县程家岭村的程相涛先天性失明，一年四季不穿衣服，家人无奈只好将他锁养在山上

　　阅读提示|有时候，发现源于不经意间，7月份洛阳市爱心企业和志愿者带着募集到的衣物来到洛宁县程岭村后，志愿者们发现了一户特别困难的家庭，这家的孩子先天性失明，一年四季不穿衣服，左脚一根铁链，被“锁养”在山上。村里人都表示他有精神疾病，但由于家庭困难，未能正式就医，其父亲只能将他锁住。昨日记者进行了走访，讲述背后的故事。

　　事件

　　一男子被“锁养”在山洞

　　昨日，在志愿者崔先生的带领下，大河报记者来到程岭村，行走大约5分钟的山路，走过荆棘和野草，来到一个山洞前。看到一名男子蹲坐在洞口，皮肤黢黑，布满黄色的尘土，没有穿衣服，眼睛紧闭，左脚拴着一根铁链，铁链锁在洞前一棵树上。

　　记者和志愿者试图与他交流，但他几乎没有反应，抱膝蹲坐。“吃糖不吃？”志愿者拿出一颗糖，男子这次听懂了，他伸出手，接过糖，认真地吃起来。“喝水不？”他再次伸出手。山洞不大，大约3米深，而他脚上的链子不足2米。喝完水后，男子抱着瓶子，嘴里时不时说一句“有吃的没？”“头疼”“这是啥？”等断断续续的语言。

　　原因

　　生活不能自理，四季不穿衣服还乱跑

　　被“锁养”男子叫程相涛，已经26岁了，是70岁老汉程远超的小儿子，他的母亲已去世，此外他还有两个姐姐，已经嫁人。

　　“瞎子，胎里带的，治不好。”程老汉双眼发红，充满心酸与无奈地说，儿子精神方面也有疾病，由于家庭条件困难，没有正式就医，无法确定病情。

　　据程老汉介绍，之所以把儿子锁起来，是因为他“不听话”、“调皮”，最重要的是，儿子从小不会穿衣服，穿上就给撕碎，随着年纪增长，赤身露体到处跑，村里人意见很大。去年，家里石窑塌了，就在山上找了个山洞，让儿子“居住”，每天程老汉给儿子送饭，已整整一年。

　　程岭村村领导告诉记者，村里每月给他们家大致185元的补助，此外，去年还用扶贫款给程家盖了3间砖房。

　　随后，记者在村里走访，邻居程师傅告诉记者，程老汉家的孩子从小就不穿衣服，寒冬腊月也不穿，家里有俩姐姐，很不方便，就给锁起来。

　　“大小便不能自理，也怕村里孩子们欺负他。”有村民介绍说，他们大多表示，“那是个可怜娃，不过锁起来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数据

　　这样的“锁养”事件 在山区相对较多

　　由于精神疾病被锁在家中、锁在“铁笼”中的现象并不少见，根据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精神卫生中心2009年初的数据显示，我国各类精神疾病患者在1亿人以上，其中重度精神病患者人数超过1600万，这其中10%有潜在暴力倾向，用铁链或铁笼限制自由同时抑制危险因素，成为许多家庭无奈的选择。

　　作为一家三级精神病专科医院，河南科技大学第五附属医院(洛阳市第五人民医院)接过不少类似的病例。“低收入、偏远的山区，此类事件相对较多，他们只能采取‘锁养’来保证周围人和自己人的安全。”副院长魏冬介绍说，因为经济条件差没钱治疗、对精神疾病认识不足或者因为近亲结婚导致下一代的精神、行为异常等，是此类事件出现的主要原因。

　　救助

　　“解锁”仍需全社会共同关注

　　从2005年左右，医院开展一系列“解锁行动”，希望通过正规的医疗救助，帮助一些贫困的精神疾病患者。然而，对于这项公益举动，魏院长并不十分乐观。

　　他表示，医院的行为只能是“点对点”，有媒体报道出来了，医院就尽自己的能力提供帮助，但媒体没有报道出来或者没有被发现的，还有许多，此外这些病人的救助靠一家医院，似乎有点“杯水车薪”。“尤其是医院救助后返家情况如何，家人是否给予合理的照顾，是否定时服药，发病后是送到医院治疗还是继续‘上锁’，这些已不是医院能力范围内的事情，真正为精神病人‘解锁’，需要政府、家人、医院等全社会共同的关注。”

　　反思

　　“解锁”之路还有多长？

　　关于精神疾病患者的救助，洛阳市卫生局将完善困难和无主精神病患者救治程序、机制列入下半年的重点工作计划。其中，洛阳市2011年申请加入国家“686”项目，“686”项目全称是“中央补助地方卫生经费重性精神疾病管理治疗项目”，是由中国疾控中心CDC精神卫生中心承担的为了解我国的精神卫生状况而设立的一个项目，2004年启动。2012年，孟津、偃师成为首批试点县，每位纳入重性精神病管理的患者，可得到2000元住院补助，或者803元的门诊服药补助。

　　不过，这些救助或者“行动”，距离程相涛还有多远？与程相涛相似的“青春”的“解锁”之路还有多长？

　　链接

　　重性精神病已纳入大病救助范围

　　目前，重性精神病的相关治疗已被纳入河南农民重大疾病医疗保障范围。

　　参合农民，在省、市、县医院限(定)额范围内费用，分别按65%、70%、80%的比例报销。困难群众还将得到15%的民政医疗救助基金。这意味着，得大病的参合农民，最高可报销医疗费用的95%。　□记者段伟朵文王亚鸽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