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没钱治病”不是讹人的根本原因

　　扶老人送医后，却被指认为肇事者，自认无处申冤的河源市东源县漳溪乡村民吴伟青，在巨大精神压力下自杀身亡。截至11日，对于此案当地警方成立的专案小组仍无明确结论。但曾声称“被撞”的老人周老汉却在家属不在场的情况下，承认是自己摔倒在地，与其此前的说法截然相反。

　　在被问及为什么要冤枉吴伟青时，周老汉给出的解释是，“没钱治病，指望他给钱用。”看到这样的回答，可能不少人又该痛斥不够完善、不够健全的社会保障体系了。这是一个老观点。上次沈阳那个老人被撞后一句“你走吧，我不讹人，我有医保”的说法，已经让舆论好一阵子围剿社会保障了。在这种情况下，这个自己跌倒反讹人的老人，他的话很能再次刺痛舆论的神经。

　　不过，在大家第一反应要痛骂医保缺位时，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假如是你或你的家人摔倒了，有人上前去帮助，你会讹人吗？恐怕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会。那么我的问题是，同样的条件下，为什么极个别人会讹人呢？说到底，这首先是一个道德问题，而“没钱治病”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

　　对于一个道德素质底下的人来说，别说没医保，就是有，也照样会讹人。有医保，他们会想着自己出的那一部分钱，可以让对方拿；如果医保全负责，那他还会想着讹上对方还可以免去家人在医院照顾的麻烦呢……总之，只要讹人比不讹人有好处，那么道德败坏的人就会选择前者。因为讹人没有风险，只有收益，那么他当然喜欢讹人了。这就是一个最基本的道理。找个客观理由，那是最容易不过的事情。但如果舆论因此跟着吆喝，那么，人性中的恶就会被掩盖过去。

　　当然，完善的医疗保障，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防止这种讹人现象的发生，但归根结底，是让讹人的收益小于讹人的成本，让他面临极大的风险。但现实当中，当一个老人跌倒想讹人的时候，竟然是这么容易；而一个人一旦被讹上，在证明自己清白的时候竟然是如此之难，甚至以自尽的方式才能赢得社会的关注、机构的认定、讹人者的愧疚，这说明讹人的成本太低，而自证清白的成本又太高。

　　所以，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防止人性中的恶。假如我们承认“没钱治病”就可以讹人，那么我们就无法解释为什么这不是普遍现象，为什么还有人宁愿贫穷也不愿把不属于自己的财物据为己有；假如我们认为“没钱治病”就是讹人的理由，那么我们就会忽视了人性中的恶，就会忽视在自证清白和讹人之间难易程度的巨大反差。

　　总之，社会舆论没有必要跟着讹人者一句“没钱治病”，进而痛斥保障制度的不完善；也没必要只是谴责讹人者的道德素质底下，单纯的道德谴责没有任何意义，最主要的是如何增加讹人的成本、减少讹人的收益，同样减少自证清白的难度——这是一枚硬币的两面，只有这样这个困扰国人的道德命题才能真正消除。（王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