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体验菜农种菜卖菜不易 盼市民且买且珍惜

天旱，茄子地里没有水分，茄子个头小，品相也不好。

梨因为天旱大部分只有鸡蛋大，不少还被冰雹砸有裂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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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里人嫌菜难看不买，只好背回家自己吃

　　郭文平家住离仲宫镇大约10公里路程的贾家村，村里几乎都是山地，没法种粮食，只能种树种菜。山地不如平原，没有灌溉沟渠，只能靠天吃饭。郭文平说，今年由春至秋雨水都比去年少得多，山上的东西太难种了，收成至少减一半。

　　13日上午7点多，记者来到了贾家村郭文平家中，山里人的家就安在山坡上，村里唯一平坦的或许只有东边那条宽约2米的村公路。夏天不进城卖菜的日子，郭文平和媳妇都要五点多起床，趁太阳出来前把地里熟了的菜摘下来收好，留待第二天进城卖个好价钱。

　　“一般到了九点多太阳就热了，那时候菜都会被晒蔫，摘下来也卖不了，城里人讲究，买菜喜欢挑好看的。”对城里人的讲究，郭文平既理解又不理解。祖祖辈辈都在这种菜，什么样的菜长得好，他闭着眼睛都能挑出来。但今年天旱，种菜格外辛苦，地里能有收成已经是幸运，谁还舍得挑。

　　郭文平进门拿出了一个黄色蛇皮袋，“11日进城卖茄子，天气太热，茄子瘪得快，剩了半袋子没人买，扔了心疼，我就又背回来自己吃。”城里的菜市场到他家坐公交车要花近4个小时，地里还有新鲜的茄子，但一家5口人加上2条狗，吃了2天，茄子还剩20多个。这些“被嫌弃”的茄子大多短小、弯曲、干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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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俩月没下大雨，蔬果全都不长个儿

　　“没有下雨，这些菜都不长个儿，卖不上价钱。”郭文平领着记者上山去看菜地。郭文平家的菜地就在三媳妇山东侧两座矮一些的山上，总共4个地方，不做农活仅来回走上一遍就要近1个小时。“有2个月没下雨了。”山上干活的村民一见记者头一句都是天旱的事。村民们说，在山上种地，只有大雨连着下上一两个小时，把地浇透了才真正有效，滴滴答答的小雨根本不管用。

　　郭文平北山山脚下的一块菜地，种着芸豆、茄子、黄瓜、西红柿，抓一把菜地里的土，全松散开没有水分。虽然菜地里大小约5立方的水窖还剩半池子水，但郭文平舍不得浇。“菜地里一浇就要浇得湿透，不浇透一出太阳就干死了，哪有那么多水来浇。”郭文平说，这半池子水他只舍得浇一浇黄瓜和两棵核桃树，两棵泰山白梨树则没法管。

　　满树绿中偏黄的梨子只有鸡蛋大小，还没去年的三分之一大，已经到了成熟季节，树下落满了果子，“果太小运到城里不够扫垃圾的”。树上超过1半的梨出现了一道“刀疤”，郭文平说，那是因为1个多月前下了一次雹子。长成这样根本没法卖，摘也是白花工夫。”

　　郭文平说，刚入春的时候就看出今年可能要旱，已经减少了种菜量。“去年我种了3000多棵茄子，今年也就种了1000棵。芸豆去年种了1亩，今年加起来就3分地。”郭文平今年52岁，夫妻俩种这些菜地也十分上心。越是上心，看到地里怎么也长不大的菜果，老郭越伤心。

　　西红柿和芸豆都需要架支架，但老郭觉得支架都白架了，“这些西红柿都没救了，收拾得很干净也白搭。”城里的不少老主顾都爱买他的西红柿，但今年西红柿也小得可怜，不少叶子都已经干枯。

　　“有雨水的时候茄子长2个月就能卖钱了，但现在都长了3个月了还是那么一点。”菜地里的茄子大都只有15厘米长，最短的五六厘米。芸豆藤上的叶子也大片枯黄，正常情况下能长到20多厘米的芸豆，现在只有一半长。

　　不进城卖菜时，老郭和媳妇每天天一亮就要到菜地里忙活，种菜、搭架子、摘菜、除草，除了下山吃饭，一直要在山上忙活到晚上7点多。“地里的活怎么干都有。媳妇摘芸豆就要3个多小时，摘茄子、西红柿要1个多小时。”

　　而最辛苦的则要数大下午挑水浇树，浇透山头上的1棵石榴树、2棵梨树他要来回挑12担水，花3个多小时，从半山腰村里的一口大水窖里舀水，爬到山顶，山路时有时无，一个不稳就会跌倒。老郭从16岁开始挑水上山，挑一担水中间还不敢停，“停下了再起来挑就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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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两点半就起床进城

　　郭文平一直在工人新村南村站牌附近的绿地农贸市场卖菜。“在仲宫镇也能卖，但是卖不上价钱，都只能卖个两三毛钱。”

　　进城需要搭邻村人拉砖的四轮车到铁路南苑小区，坐6点的35路首班车到。拉砖的车凌晨3点半从村里出发，郭文平每次进城卖菜都要凌晨两点半起床，先把要卖的菜都收拾好。“我没有车，邻村人很好，顺道带我，不收我钱，我就买条烟给他。”

　　14日5点，还是夜色之中，记者在铁路南苑小区35路车始发站看到了正在等车的郭文平。这次他收拾了两袋茄子、两袋芸豆和1桶西红柿，所有东西加起来重200多斤。

　　接近5点半，老郭把所有东西放到了最前方，这6样东西，需要他运3趟，他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把东西运到车上，“公交车也不是运货的，咱也是没办法，不过司机从来没嫌弃过。”

　　但还没坐够10分钟，公交车刚过四季花园站不远，就缓缓停下了，司机反复发动了几次，车都启动不了，示意全车人下车。着急赶路的老郭分3趟最后一个把6样东西搬下了车。下车后不久，司机试了多次，汽车又发出了轰轰的马达声。老郭和其他欣喜的市民一道再次上了车，不过也是跑了3趟。

　　但又撑了一站多地，车子还是停下了，并且无法再启动。“不可能吧，再发动试试。”老郭不想再像刚才那样来一次，但等全车人都下车了，老郭没有办法，只好又分3趟把这200多斤沉的菜运到车下。

　　原地等了2趟35路车，车已经挤得上不去人，更别说装上这6样东西，已经接近6点钟了，如果车不坏，往常这时他就要准备到站下车了。

　　距刚经过的站牌约有50米，自己要把东西全搬过去体力已经不大行。老郭打算雇辆车，他盯着几辆经过的空出租车看了一阵，最后还是决定把东西先运到站牌等车体更大的4路车。

　　坐上4路车后，老郭一路到了工人新村南村，6点42下车，但刚下车就发现那桶放在车门后的西红柿落下了。为了给中途上车的一位颤颤巍巍的80多岁仲宫老乡拎2篮子茴香，他来回3趟但忘了那桶西红柿。“一桶西红柿能卖近30块呢。”他对自己的粗心很懊恼，一到菜市上就跟人说。

　　市民疑问>>

　　“你们那里就没下雨？”

　　这一趟进城太不容易，老郭来不及顾那桶西红柿，抓紧来到老地方摆摊。

　　经过的市民稀稀拉拉问起了菜价。“茄子怎么卖？”“1块2一斤。”“里面卖1块钱2斤呢，你这太贵了。”“芸豆太短、茄子也小，卖相不好，问的人少。”老郭说。

　　很多市民都不理解南部山区天旱。一名女士觉得老郭在开玩笑，故意拿天旱说事抬高菜价。“都是同一个地球上，咋我们这里都涝了，你们那里没下雨？”

　　好几个经过的市民都来问西红柿，“上次说要带柿子来，怎么不见带来？”每听一次，老郭都要懊悔一次，“早上带的一桶全落在车上了。”

　　越到中午，菜价越往下降。“芸豆10元5斤，茄子8毛。”老郭说，自己下午还要早点回家把树上的梨摘来卖，加上晚来了半小时，所以着急卖出去。“早上菜新鲜能卖出价钱，过了八九点，菜就要慢慢变蔫了，只能降价卖。”

　　11点左右，天气已经没有了早晨的凉爽，当头烈日开始发威，老郭把最后30个茄子卖给了一个老顾客，“全部给你，你给我2块钱吧。我不想再带回家了。”老郭说，这里的很多熟人常照顾他的生意。

　　11点半收拾完东西，老郭坐35路车准备到铁路南苑小区吃了午饭回家。当天下午他把树上的梨摘下，15日凌晨2点半他像前一天那样起床，坐35路车进城，15日晚他打电话告诉记者，他浇了一夏天的两棵梨树，大个儿的梨一斤卖出了3元的价钱。　文/片 记者 王皇 实习生 赵万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