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衍开导郁风答应黄苗子求婚 因“革命的需要”

　　本期登场： 山城姻缘 

　　(摘自《百岁顽主黄苗子》   人民日报出版社)  张燕君  著

　　黄苗子先生于2012年1月8日，走完了他人生的路程。《百岁顽主黄苗子》记录了他在书、画、艺术史方面的成长轨迹以及他与文化界友人们的逸闻趣事。上世纪30年代，黄苗子是上海文化沙龙中的一名漫画新秀，同时在国民政府任职；他利用自己的政治身份帮助过许多左翼文人，并最终与共产党人郁风结为连理。本报特选该书第四章《山城姻缘》连载，以飨读者。

　　在成都，郁风无意间看到了一张话剧演出的小幅海报，海报上赫然印着“丁聪、吴祖光”几个字。原来，这两个老相识也来到了成都：丁聪在话剧团里负责舞台设计，吴祖光则任编剧。郁风欣喜不已，一番周折后，她也成了“中艺”剧团的一名服装设计师。

　　苗子的信件继续飞来，和她分享阅读中的心得：

　　没有好的小说看，那本《小东西》不知放在何处，找出来再托人带给你。比较有意思的就是巴金翻译Theadov Starm 的几本短篇小说，《茵梦湖》译本有五六本之多，大概以他译过那两本最好，Starm的好处在用很细腻的笔致把日常生活写得如此sentimento。除《茵梦湖》以外，那本《迟开的蔷薇》也是很好看的，你要看吗？(茵梦———emen，巴金意译为‘蜂’，即‘蜂湖’)《迟开的蔷薇》写一个专注于事业的丈夫和一个柔婉妻子的故事，当丈夫的事业可以暂时停歇，而妻子的青春已经不如那未嫁时的油画像的时候，丈夫开始发觉需要青春，然而还不很迟，他还能够听到他的DA、DA在唱———“啊，青春，啊美丽的蔷薇花开时！”

　　当郁风中途回到重庆时，黄苗子终于郑重地向她求婚了。认识这么多年，郁风对黄苗子也不乏好感，但始终有个坎隔在俩人中间，阻碍关系继续深化：郁风一直在夏衍领导下从事中共的革命工作，黄苗子却是国民政府的官员。这种身份的差异会不会导致俩人日后的分歧？苗子的告白，把这个问题再次推到了面前。所以，郁风并没有立即答复黄苗子，而是去了重庆郊外的盘溪：中国美术学院坐落在这里，她需要把思绪好好理一理。

　　郁风前脚刚到盘溪，老领导夏衍后脚也跟到了这里。原来，苗子不甘心坐以待毙，便去找“干爹”夏衍当说客。夏衍欣然应允，拉着吴祖光就从市区过来了。

　　和郁风在中国美术学院碰面后，夏衍先把吴祖光支开，然后把郁风单独带到了田野里。郁风说出了自己的顾虑，表示不愿意当官太太，怕生活会因此而改变；毕竟，做好朋友是一回事，结婚又是一回事。夏衍开导说，苗子很有才华，人也很好；你和他结婚后，照样可以做革命工作，甚至还可以影响他，做更有利的工作。他补充了一句，这也是革命的需要。

　　还有什么比“革命的需要”更重要？郁风心里的疙瘩一下子解开了。

　　1944年5月20日，在重庆郭沫若家中，31岁的黄苗子与郁风举行了订婚仪式。仪式由夏衍主持，来参加的有“二流堂”的朋友及其他好友。

　　柳亚子为他们题了一幅嵌字联：

　　“跃冶祥金飞郁凤，舞阶干羽格黄苗”。

　　古文中，“凤”与“风”相通，“郁凤”即“郁风”。“格”在古语中指“感动，降伏”，《书经·大禹谟》中有“舞干羽于两阶，七旬，有苗格”句。全联的含义是：在烈火中飞出了金光闪耀的凤凰，舞动干羽降伏了黄苗。

　　郭沫若在对联后面添上两句，续成了一首七绝。新添的两句是：“芦笙今日调新调，连理枝头瓜瓞标”，“芦笙”为苗族乐器，“瓜瓞标”则寄寓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