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马原：与王蒙有“代沟” 欣赏韩寒的性格

　　作家马原沉寂20年携新作归来

　　近日，著名先锋派作家马原新作《牛鬼蛇神》上市，虽然之前在杂志连载反响强烈，但这并未影响新书上市后的热度。身患癌症“销声匿迹”20年；“小说已死”的说法一时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马原归来，并携新作一本，这是否是对他“小说已死”言论的自我否定？用他的话说，或许人们更关注的是一个20年不写小说的人，重操旧业，他将写些什么？他的作品有什么变化……昨日，马原接受了本报记者的采访。

　　各式各样的报纸对马原及其新作《牛鬼蛇神》大多用了“归来”一词，而马原本人却坦言：“对于文坛马原是归来。对于个人我觉得意义更大。 ”

　　“毕竟写小说这门手艺已经远离我20年之久，重新恢复写小说，无论如何都让我像是又活了一回。之前关于‘小说已死’的提法，让许多读者对我的写作颇多疑问，或者就认定马原再写小说是对小说已死的否定。 ”只要创作，似乎就否定了“小说已死”的言论，这对于马原来说是否的确是一个自相矛盾举措？

　　对此，马原坦言：“就我个人而言，《牛鬼蛇神》完全是作为重新开始的第一步，向前再走多远，我自己也不能肯定，但是我想我还能够对小说保持热情的年龄当中一直写下去，这是对我个人最大的意义。 ”这是新作《牛鬼蛇神》对于他的意义。

　　由于之前已在杂志连载，马原新作《牛鬼蛇神》的评价早在数月之前便已传出，大多评论对再度出山的马原新作给予肯定。但事实上马原的创作过程并非如此，他在采访中甚至谈及，自己只能用一种特殊的三百字的稿纸去写，换了四百字的稿纸无论如何也不适应，两度瓶颈，就在即将放弃的时候，他在最后一次努力尝试后，终于完成了这部《牛鬼蛇神》。

　　对于作品的评价，他说，其实每个小说家都懂得评说由人的道理，小说一经面世就已经独立于作者的掌控，也就没有给作者留下余地让作者自己去说长道短。“正如30年以前，马原小说经常被人家说长道短一样，今天的读者自然有权利把自己的读后感晾出来，无论是说好还是说差，都是对我的鼓励，毕竟他们花自己的钱买了它，又用自己的时间读了它，他们已经对《牛鬼蛇神》做了相应的付出，为这一点我便会衷心地感激他们。 ” 记者 顾珍妮

　　作家马原。 资料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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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已死”并非指彻底消失

　　关于“小说已死”，在采访中马原曾谈及，认为普遍意义上的小说已死是人们对他观点的误读，他说已死的是传统意义上的小说。

　　“我说小说已死这不是悲观，因为小说作为一样东西是在纸媒的土壤上生成发展壮大的，而物理意义的纸媒正在逐步退出人类的生活。纸媒毕竟已经有了替代物——屏显。代替纸媒的屏显会带来另外一种或许多种生机盎然的全新的叙述体。小说死了一点不悲哀。 ”

　　但他坦言，自己对小说的绝望其实在另外一个层面上，也就是显而易见的读图时代的到来，人类天性懒惰。“既然读图如此省力，干吗还要辛辛苦苦地去读字呢，这是不争的事实。太多的人会选择读图，最少的人会选择读字。这个才是我对小说前景的绝望。 ”既然传统小说已死，谈及现在意义上的小说，马原表示，他是放在博物馆艺术的意义上考量的。 “我对它的期待是区别于公共艺术上的小说，与可以改编成电视剧的那种小说区别开来。 ”

　　所以《牛鬼蛇神》讲的不是爱恨情仇、吃喝拉撒、羡慕嫉妒恨，它可能会让有慧根的读者关心一点形而上，对自己的实体生活有一点反省。这就是马原心目中作为博物馆艺术的小说该有的模样。

　　“我不知道我做到了没有，至少我是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的，而且我也希望即使作为博物馆艺术，我的读者仍然会喜欢《牛鬼蛇神》。 ”

　　记者 顾珍妮

　　对话

　　马原：与王蒙有“代沟”欣赏韩寒的性格

　　关于马原有太多的话题，而他的回归再度将这些话题重新翻了出来，这些年的马原在做什么？他是否还是当年的马原？他老了吗？他的文字老了吗？

　　辽沈晚报：您曾在访谈中提及，王蒙一代不愿意与你们 “玩”，这就是所谓的代沟。

　　马原：代沟是一定的，无论是向上还是向下，毕竟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兴趣取向、有一代人自己的立场和价值观，比如和新兴的网络作家们，我与他们虽然没有直接的排斥或抵触，但也确实没有找到共同的兴趣、爱好和关注，所以相互间的交流其实有一定障碍。也是这个缘故，我们回望历史，我们与我们的前辈作家也没有过从甚密。

　　不要说同行了，就是自己的儿子，我也偶尔觉得彼此间沟通有障碍，包括我和我父亲，老人家在世的时候，与我之间也常常话不投机，无论是对文学的看法，还是对日常生活或者对世界的看法，彼此间冲突一直不能够排开。所以以我的话说，代沟就是代沟，这是不争的事实。

　　辽沈晚报：您能否谈谈，您对于韩寒其人及作品的看法？

　　马原：因为隔代的缘故，韩寒的作品我其实没有读过，我更多是在媒体上了解韩寒和认识韩寒。我喜欢韩寒，首先是喜欢他直言不讳的性格，喜欢他对正在发生的事情的态度连同立场；其次我是个铁杆体育迷，赛车一直是我喜欢的运动，作为一个全国冠军级别的车手韩寒让我非常钦佩。与喜欢韩寒的同时，我跟更喜欢摩托车手杜汉和罗西，我甚至愿意把崇拜两个字献给伟大的车王舒马赫。

　　辽沈晚报：您是否愿意谈谈妻子和孩子，以及家庭带给你的感受？

　　马原：《牛鬼蛇神》中的卷三部分谈的都是我的家庭、妻子和2个儿子，我一直认定家庭是个人的基石，是个人最后的堡垒。在人类诸多关系当中，家庭是最基础当然也是最重要的，家庭生活带给个人的心情，完全决定了个人在社会当中的成败。我愿意在此振臂高呼，家庭万岁。

　　记者 顾珍妮

　　不写小说的20年马原生活很精彩

　　不写小说的20年里，马原在同济大学做老师，教学生读小说和写作；他拍了一部纪录片，取名《中国作家梦》，自掏腰包，在17个月里采访了120位作家，做了24集的素材带，但是没人愿意为这部片子埋单和播出，片子至今被马原收在库房里。他还混过影视圈，帮人家写了很多剧本，但因为种种原因，都没有拍。他甚至搞过房地产，做一个公司的执行董事，拿百万年薪，做过很多大项目。

　　2008年，马原再婚，定居海南。婚后不久他被查出患了严重的肺病。因为不想连累妻子，马原提出离婚，但妻子不离不弃，还给他生了儿子。而这一场病，让马原面对了生死，也让他想回归小说写作。

　　2010年的一天，同为先锋作家代表的格非接到马原的电话，马原在电话里很严肃地和他说：“你出来一下，我想和你谈谈。 ”格非赶过去，二人在一个饭店见面，格非问马原要和他谈什么，马原说我想跟你谈谈生死。一年多后，当马原第一时间把小说《牛鬼蛇神》发给格非时，格非发现里面的哲学思考就是当日马原和他谈论的生死。格非很高兴，因为马原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常常劝他不要写小说了，而今，他自己终于提笔了。

　　据《城市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