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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真的在走向末路吗? 80年代文学真比现在好?

2012年11月06日 09:43 来源:辽宁日报 参与互动(0)

  中国文学和中国作家需要更多的掌声

  □传统文学成为社会舆论的中心即便可能是一时的,但文学毕竟获得了一次被大众广泛认识的机会

  □矛盾心理反映出许多人对文学的现状并不完全了解,无法作出准确判断

  □希望更多的人能怀着对文学的热爱,向那些投身文学的人表达敬意

  上世纪80年代的文学真的比现在的文学更好吗?对当代作家创作水平的低评价是客观的吗?莫言获诺奖后,这些问题值得我们重新反思——

  文学获得了一次被大众广泛认识的机会

  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一事如同一颗火种,迅速燃起海内外对中国当代文学的关注。尤其是在中国大陆,已被冷落多年的文学骤然成为社会舆论的中心。即便这种焦点地位可能仅仅是一时的,但文学毕竟获得了一次被大众广泛认识的机会。

  新世纪以来,有关文学的争议此起彼伏。大众对文学的漠然、批评界对文学的质疑以及创作者自身的焦虑,令中国文学的现状和发展蒙上了一层具有普遍性的悲观情绪。因此,尽管莫言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却仍然有许多声音提醒说:“不能过于乐观,中国文学的路还很长。 ”的确,当下的中国文学正面临许多难解的困境:文学概念前所未有的繁复,对于文学现状的判断呈现两极化,文学生态环境受到各种不利因素的侵袭……甚至一度有学者断定 “文学已死”、“文学正处于最糟糕的时期”。

  反思是必需的,不过,不应否认的是,当下的中国文学正呈现出一种十分活跃的状态。不管是创作环境、市场环境还是批评环境,都有较之以往更为开阔的空间。同时,高速发展、深刻变革的中国社会,也为文学供给着丰富多样的、可资利用的素材。中国作家的整体水平或许并不尽如人意,但一线作家的创作仍然时有惊喜出现。应当说,莫言的获奖并非偶然,他其实是一个缩影、一个代表。在莫言的身后,有一批正处于创作高峰期的优秀的中国作家,他们与莫言一样,对中国的历史和现实有深入的观察、透彻的理解,被世界文坛所关注和认可。正是这样一股群体力量的存在,构成了拉扯中国文学向上发展的牵引力。

  值得注意的是,这批重要的作家大多是“50后”、“60后”。莫言、贾平凹、王安忆,还有苏童、张炜等人,都是在上世纪80年代崭露头角,又在90年代不断深入创作,新世纪后愈显成熟。他们在不同的历史阶段中,都写出了堪称代表作的优秀作品。海外评论家曾评价说,像中国这样拥有一批50岁左右的一流作家的现象,在世界文坛十分少见。

  因此,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并不仅仅是他个人的成就,更是一次全面展示中国作家力量的重要契机,让当下文学的全貌能够被更完整、更客观、更真实地呈现出来。除了质疑和责骂,中国文学和中国作家还需要更多的掌声。

  文学真的正在走向末路吗?

  在文学的编年史里,上世纪80年代一直被许多人称为黄金时期,它以鉴镜的姿态存在,反照着当下文学日渐边缘化的尴尬处境。有学者认为,上世纪80年代是文学重回“五四”起跑线的重要历史时期,许多作品的质量堪比现代文学,有的甚至超越了“五四”的水平。批评家王彬彬也曾评价说,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还没有一部长篇小说能够达到《古船》的水平。而莫言最被大众熟知的小说《红高粱》也是发表于上世纪80年代中期,这部至今仍享有盛誉的作品成功塑造了“我奶奶”这样一个打破传统观念的生动人物,被认为是人性与个体的完全释放和解放。 “80年代文学”不仅被文学界内部热捧,就连普通读者也对其抱有一种特殊的情怀。那时的社会生活充满了文学的影子,思想的解放带来了创作的井喷,曾经备受压抑的中国人从文学里找到了释放的出口,于是,小说繁荣、诗歌繁荣、期刊繁荣……文学以主角之姿引领着中国人的精神生活。对此,批评家王光东回忆说:“从感情上来讲,我们这代人非常怀念80年代。在我们看来,当时的作品确实很好,就算放在今天,很多也是很好的。那时最突出的特点是,人们的文学激情得到全面解放,理想普遍上扬。但是今天,理想、激情和想象力都在市场化的影响之下变得不那么纯粹了。 ”批评家葛红兵也表示,上世纪80年代的中国文学正逢纸面印刷时代最美好的时光,“中国人没有那么多的电视剧、电影看,于是就看小说,水平一般的作品也能印几万册。当时的杂志非常便宜,收入不高的普通人也有能力同时订几份。 ”

  与上世纪80年代相比较,今天的文学似乎黯淡、无力了许多。虽然出版的文学作品多了,但有影响的却少了;虽然作家多了,但能让人记住的却少了;虽然读者多了,但愿意读纯粹的文学的人却少了。文学真的正在走向末路吗?过去几年来,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许多与文学相关的人。不过,就在舆论悲观看待文学前途的同时,那些期待中国作家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声音却从未消失过。似乎人们一方面在给文学打出“差评”,一方面又对文学怀有极高的期待。这种矛盾心理恰恰反映出许多人对文学的现状并不完全了解,因此,便不能作出准确的判断。

  上世纪80年代的文学真的比现在的文学更好吗?

  多年来,诺贝尔文学奖一直是中国文学界的一个情结,一个有些说不清因由的复杂的情结。每当到了诺贝尔文学奖揭晓的前夕,有关“中国作家会不会得奖”的讨论就会习惯性地出现,文学界内部热衷于这个话题,大众媒体也时不时地要提上一提。不过,很少有声音对中国作家必将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抱有足够的信心。因此,尽管莫言一直被某些国外机构捧为大热门,但是,国内舆论却并不看好他会获奖。即便莫言最终获奖了,也仍旧有许多质疑指向他的作品。

  质疑也好,批评也罢,归根到底是源于对文学现状的不满,对当代作家创作水平的低评价。不过,正如批评家陈晓明所说,有些批评是缺乏根据的,因为,提出批评的人根本没有认真看过作品。没有做到深层次的阅读,常常只是看看内容简介或一部分章节,就长篇大论地提出各种批评。这种现象正是当下文学批评的病症之一。浮躁批评、短视批评的盛行,愈加遮蔽了当下文学创作中那些值得肯定的成就。再加上媒体批评对眼球效应的追逐,把文学娱乐化、低俗化、市场化,更使大众如雾里看花,难分真伪。

  面对文学界对上世纪80年代文学的赞美和对当下文学的贬斥,批评家陈思和曾多次强调,当下的文学并没有衰退。今年9月,他在出席《当代作家评论》创刊30年研讨会时再度提到这一话题:“有人说,现在的文学没有活力了、衰退了,我并不这样认为。大家怀念80年代的文学,赞美80年代的文学,那是因为,我们的青春是在80年代度过的,那个时期留下了许多激情的、美好的回忆,使我们怀念它。作为一个30年文学发展历程的见证者,我也试图去回忆80年代的文学,思考它是否真的比现在更好?结果我发现,并不是那样的。今天的文学,无论是文学性本身,还是作家探究问题的深度,都已经超越了80年代。 ”

  陈思和说:“上世纪80年代的一批优秀作家,到了90年代时,创作越来越深入,并且,他们对文学的信念并没有受到市场大潮的冲击,仍旧坚持写作,并拿出了更好的作品。 ”从陈思和的观点中不难看出,改革开放后的30多年,文学发展的轨迹并不是一条下行线,反而应该是一条逐渐爬升的上行线。他认为,上世纪80年代时,一部分作家刚刚开始觉醒,更多的是依靠感觉来写作,文学风潮更迭的速度很快,作家们在进行各种各样的探索和尝试,许多经验是模仿而来的。 “现在回顾起来会发觉,80年代的文学反而是不成熟的,而90年代,作家们开始自己选择道路,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写作思路。莫言和王安忆不同,张炜与莫言也不同,每个人都是不可取代的。 90年代的酝酿和积淀,造就了新世纪以后更加成熟的文学。 ”

  有的人认为,文学之所以不那么纯粹了,是因为太多的商业因素卷入了文学的世界,同时,也是导致当下文学质量下滑的重要原因之一。对此,陈思和认为,文学本来就是少数人的,即使很多作家在市场大潮的影响下离开了文学,那也是很正常的现象。 “90年代前期曾经出现过一批很好的作家,不过,当中有一些人逐渐消失了,或者去读书,或者去拍电影,总之不再写小说了。但是,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仍然有好的作家选择坚持下去,并且,在新世纪里,他们都拿出了很成熟的作品。 ”

  少一些片面或许便能看到文学勃发生机的一面

  如果要列举2009年的文坛风云人物,批评家陈晓明一定在列。由他提出的“中国文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一说,曾引起文学界的激烈争论。时至今日,他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一个时代有几位大作家、几部大作品就足够撑起它的文学高度了。

  陈晓明认为,当下的中国文学非但不是许多人眼中的“垃圾”,反而存在很多亮点。“亮点”所在之处,正是一批优秀的写作者和一批优秀的作品。他的中国文学“高度说”建立在四个理由之上:

  首先,当下的汉语小说有能力处理历史遗产并对现实进行批判,如阎连科的 《受活》。其二,汉语小说有能力以汉语的形式展开叙事,能够穿透现实、穿透文化、穿透坚硬的现代美学,如贾平凹的《废都》与《秦腔》。其三,汉语小说有能力以独异的方式进入乡土中国本真的文化与人性深处,进入汉语自身的写作,按汉语来写作,如刘震云的《一句顶一万句》。其四,汉语小说有能力概括深广的小说艺术,如莫言的《酒国》、《丰乳肥臀》、《檀香刑》、《生死疲劳》。

  陈晓明在阐述个人观点时,均以具体的作家作品为例,表明他对文学现实有深入且细致的掌握。而这些作家作品正是支撑当下文学高度的主要力量,是认识当下文学所必须关注的重要群体。当许多人根本不知道莫言是谁,不知道《一句顶一万句》是谁写的,也不知道阎连科通过《受活》讲了一个怎样的故事的时候,又怎么可能对文学的现状作出冷静、客观的评价呢?

  “阎连科的《受活》深刻阐述了社会主义最关键的转型和变化,它将作为一部纪念碑式的作品在中国的历史上留下来。贾平凹的《秦腔》非常独到地表现了中国当下的历史,充满了汉语书写的诡异之气。 《一句顶一万句》显示出刘震云强大的写作能力,主题充满了历史的反讽,非常深刻。莫言是一个非常强大的作家,他的强大在于深深了解西方小说,又非常有意识地把中国传统的文化经验融到自己的写作中去。 ”陈晓明毫不吝啬地夸赞四位当代著名作家,他提出“高度说”的自信正是来自于这些作家为文学贡献的经验和成就。 “我希望更多的人能怀着对文学的热爱,向那些投身文学的人表达敬意。这个时代的中国文学,因为有了一批优秀的作家和一批优秀的作品而让我感到很骄傲。 ”

  陈晓明的自豪感曾经受到很多抨击,认为他过分美化文学的现状。不过,如果更多的人能够尝试更深入、更客观、更冷静地去看待今天的文学,少一些片面、少一些愤愤不平,或许就能够看到文学勃发生机的一面。

  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一事为文学吸引了无数的眼球,让许多文学之外的人开始望向文学,也让许多热爱文学的人愿意重新了解文学,这或许便是今天的中国文学所收获的最好的机会。 □本报记者/王 研

【编辑:张中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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