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银河：当代写作者中王小波第一 冯唐第二

　　李银河语出惊人：

　　当代写作者中王小波第一，冯唐第二

　　文/小贝

　　【人物名片】

　　李银河，中国第一位研究性的女社会学家，当今最著名的社会性学家之一。她也是已故著名作家王小波的妻子。

　　【提问背景】

　　当今文坛谁执牛耳？有人会说刚得诺贝尔奖的山东作家莫言，有人会举出韩寒办电子刊物一呼百万应的例子，也有人会搬出苏童、余华、格非、马原这些正在老去的文坛五虎将。

　　不过，在社会学家李银河那里，答案已经十分铁定。12月4日，李银河发微博称：“私心里还是觉得当代写作者中王小波第一，冯唐第二，不管作协怎么说，不管诺贝尔奖怎么发。我一生遇到的最大神秘事件是，他们俩的生日居然是同一天。他们俩对《美国往事》的感觉几乎一模一样，不约而同。”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本来就容易文人相轻，王小波仙逝多年，无从计较，不过冯唐这厮哪里冒出来的？凭什么稳坐二把手交椅？

　　于是乎，这底下1300多条评论，内容立即变得十分好看。作家任晓雯说：“简直能想象李银河老师说这话时，一脸热恋少女般的天真和执拗”。而刚出了新书《看见》的央视主持人柴静也躺着中枪，有网友刻薄地说：“私以为，王小波和冯唐之间隔着几百个柴静。”

　　以下K为都市快报，L为李银河

　　提问关键词A：冯唐

　　K：您这阵子猛夸冯唐，他究竟好在哪儿？

　　L：他有点不谦虚，觉得自己水平挺高。现实中他挺朴实挺憨厚的，智商很高，谦虚说不上，没啥大毛病，他这一代人比较关注自身，对政治对社会对人民不如我们这一代人关注。不过他从写东西到做人都比较地道，没有什么虚头巴脑，没水分，写得就是漂亮。他最好的作品当然是《不二》了，之前的东西还不是很成熟。今年《人民文学》弄了一个“未来二十年最好的写作者”，他是第一名。

　　K：您和冯唐怎么认识的？

　　L：最早是我编一套“知识分子丛书”，约了许纪霖、钱理群、崔卫平、黄纪苏，大都是50、60后作家。70后我也约了一批，王小山、连岳、老六、罗永浩，只有冯唐交了一本。

　　我一看，文字很好，但和我们这代人关注点不一样，我们这代人关注社会变迁，像鄢烈山，和他有点代沟。从文字上讲，他文笔比所有人好，除了王小波，也就冯唐了。

　　K：冯唐和王小波有可比性吗？

　　L：这个人非常奇怪，他是国企CEO，业余写作，他写的杂文很出彩，有自己的风格。王小波说过，所谓的文学流派都不存在，只有天才派和非天才派。王小波是天才派的，冯唐也是。

　　K：可是很多人不同意您的这个看法。

　　L：这是很私人的看法，我不是文学评论家，说这话仅仅是个人胃口。但我自认为文学鉴赏力不低，我在文学上就像一个美食家，凭着感觉来说好坏，不像中文系教授有很多标准。

　　K：您判断文学的标准是什么？

　　L：我认为就是美。他(冯唐)有一次看人写东西，说看王小波笑了两回，看谁谁谁笑了多少回。我看他(冯唐)的杂文，笑了很多回。真正的文学爱好者是会喜欢的。路金波说没有几个人懂文学，这说得太尖锐，真正懂的人能看出好处。

　　K：您认同冯唐的“金线说”吗？

　　L：金线是不是就是美？他(冯唐)得罪了韩寒。韩寒的东西实在挺不入流的。我看过《三重门》，根本就没看下去。冯唐说，可以欺世盗名，不可以指鹿为马。是不是有人代笔不重要，关键是东西好不好。如果比粉丝，那么诺贝尔奖也别发了，都给韩寒吧。

　　提问关键词B：性少数族群

　　K：您是一位社会关注度很高的社会性学家，听说您最近为莫索克的《穿裘皮大衣的维纳斯》写序，自己也在写类似的小说，这是一种怎样的尝试？

　　L：虐恋文学的鼻祖一个是萨德，一个是莫索克。虐恋在英文里就是这两个人名字的缩写，SM。萨德是写施虐的，莫索克是写受虐的。他们在文学史上没什么地位，但在虐恋社会现象里是最著名的。

　　和同性恋一样，虐恋属于性少数派。我写了一个虐恋小说集，但犹豫着不敢发，口味太重了。

　　K：您说的虐恋，很多人觉得就是变态，您能普及一下常识吗？

　　L：虐恋也是一种性爱的形式。在西方直到19世纪才得到命名，中文译法是潘光旦先生译的。潘是费孝通的老师，你就知道他在社会学领域的地位了。他翻译了蔼理士的《性心理学》。之前都是把虐恋带有道德批判色彩地称作施虐狂之类，潘光旦老先生译得太好了，虐是指行为，恋是指爱情，让人击节赞赏。

　　K：您最近一篇博客《一个女人可不可以爱两个男人？》也引起了争议，是否也代表了您本人的爱情观？您曾在采访中说过：“如果有人想问我会不会像封建时代的妇女那样守活寡，我的回答是绝对不会。如果说生活中有新的遭遇，那为什么不可以呢？”

　　L：你研究什么，并不一定是自己喜欢这个。我研究各种性倾向，包括同性恋、虐恋，不见得我就喜欢这个。那他们有没有自己的权利呢？我认为是有的。

　　K：对最近全国上下的“情妇反腐”“不雅照反腐”，您有何看法？

　　L：婚外性行为绝对是错误的，特别是包二奶，绝对是最丑恶的东西。中国实行一夫一妻才60年，现在这种一妻多妾是旧中国的沉渣泛起。

　　K：您会觉得为名所累吗？

　　L：性学界开会，我们真的讨论过要不要当烈士。香港的性学家吴敏伦发表性学观点，黑社会拿了手枪要打死他。我接到过这种威胁信，还有人专门寄给我下地狱的书。最逗的一次，今年3月我写了一个赞成同性婚姻的微博，有人在后面评论：要是杀人不犯法，我头一个先杀了你。把我给气乐了！

　　【作家的生活分享】

　　看英剧

　　这两天在看《疯狗帮》(《MAD DOGS》)，挺逗的。还有一部《绛红雪白的花瓣》，有点像《唐顿庄园》。最好看的是《都铎王朝》，里面有历史，讲亨利八世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国王和妻子的关系，皇权和宗教的斗争。

　　读书

　　读了一套林贤治编的《(1917-2007)中国作家的精神还乡史》，从鲁迅开始，有沈从文、萧红的作品。选了王小波，没选莫言。有尤凤伟，写苦难的，写《夹边沟纪事》的杨显惠，还有刘庆邦。我仔仔细细读了一遍，有些人我还是很喜欢的，比如老舍的《月牙儿》，写得真好。我之前没读过，补课。

　　做母亲

　　我儿子住校，周末回来。我们从北京福利院抱来的时候，他才5个月，得肺炎发烧到40度，脚心都是青的，差点死掉。他先天不足，每一年都要发高烧，活下来不容易。

　　他6岁时，我们带他去深圳。他看着公园里的花，就说了一句“美丽的妈妈开满了山坡”，把我高兴得，那天正是母亲节。他还会突然作诗，“无边无际的大海，包含了许多的爱”。

　　因为学习困难，同龄的人上六年级，他现在才上三年级。不过我老拿北大校长陈章良的事迹鼓励他，陈章良9岁才上一年级，后来成了科学家。

　　【本期访问相关人事】

　　冯唐：北京作家，妇科医学博士，曾就职于麦肯锡咨询公司。最近被网友爆料为了主持人柴静离婚。

　　金线：2012年4月，冯唐发表博文《大是》，提出了鉴定文字价值的“金线说”，被认为是影射“代笔”事件中的韩寒。冯唐因此得外号“冯金线”。

　　利奥波德·萨克·莫索克：奥地利作家(1836年-1895年)，其姓名是masochism(受虐狂)一词的词源。

　　《穿裘皮大衣的维纳斯》：莫索克的虐恋小说，后来作为一个符号出现在乔伊斯的《尤利西斯》中——布鲁姆去图书馆借出此书，带回给妻子莫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