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漫"重返大海"背后艰辛：制作人卖房车到处举债

　　“我也是从做代工起步，有件事对我刺激太大”

　　“中国来的一条鱼吊足了加拿大人的胃口！”这是由江苏省广播电视总台出品、南京光荣梦想公司制作的动画电影《重返大海》去年年底在北美上映时，美国《综艺》杂志给出的评价。作为首部在海外公映的南京原创动漫电影，《重返大海》在加拿大78家影院及美国30多家影院上映了四周，电影DVD也发行了20余万张。如今，这部电影国内公映刚刚下线。

　　在南京光荣梦想老总姚晓明看来，《重返大海》5年制作过程太艰辛，以至于他现在仍无心品尝胜利的果实。

　　姚晓明在动漫领域的工作始于服务外包。上世纪90年代末，姚晓明所在的动漫公司做欧美动漫作品代工时利润颇丰。逐渐地，姚晓明有了与很多国内动漫人一样的想法：先找单子代工积累资金，再做原创。

　　2006年，姚晓明决定彻底离开动漫代工行业。当年，姚晓明在法国昂西动漫节上谈一笔生意：加工一集动画片，他开价每分钟12000元，对方嫌贵。到了下午，这笔单子被印度人接下来了，印度人转手后再外包给中国内地的加工商，开价每分钟4000元。这件事对姚晓明刺激很大：“国内做动漫代工没钱赚了。”此后，很多动漫企业倒闭。

　　想透了这个问题，姚晓明决定做原创，这是2007年年初。姚晓明觉得，国内动画环境不成熟，市场很难做出来，全球最大的动画市场在法国和美国，这些国家的动画有市场体量，有成熟的市场环境。所以，从一开始，他就紧盯国际市场。

　　“有三年时间，我都在不停地找钱，找钱……”

　　2010年，《重返大海》才在南京召开首次新闻发布会。“项目这才算稳定下来。此前的三年，我一直在找钱。”姚晓明说。

　　由于定位海外市场，姚晓明必须有海外合作伙伴帮助。2007年年初，姚晓明和导演陆强在英国开始一段寻找合作伙伴的艰辛之旅：为省钱，两人每天只吃一顿便宜的热狗，后来甚至用宾馆免费咖啡中的奶和糖充饥。为了省路费，两人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在没有路灯的英国高速公路上走了20多公里。几个月后，姚晓明找到英国百慕大公司参与合作，不久后双方就因创作理念不同谈崩，对方不仅撤掉了上千万元的投资，还撤走了动画制作人才、技术。“我们一开始定位太高，这次失败就像是跌到深渊中。”姚晓明说。

　　2008年，姚晓明获得了50万元的私人投资，正式成立了南京光荣梦想公司，次年获得一家大型国企投资，不久后，再次因创作理念不同遭遇撤资，“比上次更惨，团队解散，很多东西只做到一半只能报废。公司信誉也因撤资受到了影响。没钱了，我得去找钱，找过银行、私募基金、电影投资人、甚至海外华人……没人敢投。”姚晓明急得失眠，大把掉头发，卖掉了自己的房子、车子，向周围人借，把人脉都榨干了……

　　直到2010年，姚晓明才获得了美国Technicolor Creative Services公司的支持。“他们很看好《重返大海》，毕竟在美国市场上，当时还没有来自中国本土的动画电影。他们调集了技术人员、市场人员，从剧本修改、配音、后期处理、音效多方面支持我们。”姚晓明说，“他们甚至还帮助我们做了12万美元的信用贷款，帮助我们度过资金难关。”此后，姚晓明又获得更多投资，其中包括江苏省广播电视总台。

　　“如果试片会上没有片花，我就从德基跳下去”

　　《重返大海》制作中还缺一样——人才。

　　“欧美动画制作已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分工做到了比头发丝还细。”姚晓明告诉记者，特别是好莱坞动画片，制作人、编剧、导演、分镜师、分镜策划等环节各司其职，“一部动画片光这些核心人员就有120个人，我们才十来个人。”

　　在《重返大海》中，所有的事姚晓明都得亲自操心。“编剧、分镜师、拉投资……公司员工加班时间太长，我还得买烟去和大楼保安搞好公共关系，我算了一下，我要做11份工作。”

　　2010年《重返大海》要在新街口国际影院做首次试片会，因为缺少人手，临近试片片花还没做出来，导演说咱就做个动态图片得了。姚晓明说，“如果这样，我就从德基跳下去吧。”最后，30多个员工连轴转做了48小时，终于在试片会之前做完了12分钟的片花。“最后小鱼尾巴还没合进去，试片时只见尾巴在银幕上飞来飞去。”姚晓明苦笑道。

　　“我首次尝试原创动画电影，指望它能在海外引起多大轰动并不现实，但这个项目有许多好莱坞动画人员担任重要角色，对我们来说经验是弥足珍贵的。”姚晓明说，用大量艰辛换取的经验，将引领他们一路前行，实现更加辉煌的“光荣与梦想”。 本报记者 罗薇薇 储笑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