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高校自主招生考题：考对联是不是一个信号？

○杨 青

“北约”、“华约”和“卓越”三大自主招生联盟语文考题里居然出现了讲笑话、对对联，不仅考倒一片考生，也让闻者好奇，议论纷纷。毕竟这跟以往的语文考试完全不一样。

巧的是我恰好在网上看到一个小学五年级母亲“乐乐妈妈”发出的语文题求助，刚好可以用来解释高中生被考倒的原因。

题目要求：把句子所表达的意思或包含的情感用一个词写出来。

1：那样丑的脸，那样长的牙，那样安静的态度。

2：夏天过去，秋天过去，冬天又来了，骆驼队又来了，童年却一去不还了。

3：我看呆了，自己的牙齿也动起来。

4：可不是吗？骆驼也脱掉它的旧驼绒袍子啦！

乐乐妈妈介绍，这是学了《城南旧事》节选后的语文练习题。前段时间她正好和儿子看完这本书，本来以为对学习课文很有帮助，谁知一做练习，不仅儿子傻眼，连当妈的也傻眼，只好上网求助。

我之所以不嫌麻烦把难倒小学生和家长小学语文练习神题抄下来，就是想替这次参加自主高考那些讲不来笑话，对不出对联的高中生找一个充足的开脱理由。他们很冤枉，估计也会觉得委屈，从小受的是这样的语文训练，有点像疱丁解牛那样，划分断落、讲析中心思想。考试却要求你像孙武一样，上阵带兵，冲锋陷阵。这有点像从李子树上想摘个苹果一样，路径完全错误。

退一步讲，不用说考高中生，现在能做对子的文科硕士和博士生都没几个。曾有过大学老师去世，满院研究生拟不出一副挽联的窘境。何来苛求从没受过相关训练的高中生？

孩子们虽然有点冤，但我仍觉得这次的题目出得好，而且终于考对了！因为语文教育的终极目的是运用，对对联和写笑话也不过是私塾时代的童子功而已。虽然考现代教育体制下成长的学生有点过分，但这毕竟瞄准了靶子，考到了学生的语文运用能力，是一种可贵的进步。

不过我更欣赏的考题是“华约”的写作题，它给考生提供了8则“南北供暖”的材料,据此作出3道选择题、3道大题，其中包括写300字谈谈对“南北供暖”的看法。比起考对联和讲笑话来，这种考法更具体，更公平，也更具可操作性。首先考的是你的阅读理解能力，然后你的判断能力和表述能力。300字的短篇幅与以往800字左右的大作文截然区别开来。穿靴戴帽这些虚招儿在300字里根本没法施展，它要的是你的看法和建议，这是非常接地气的考法，更是一个信号和导向。意味着语文考核试图从抛弃了抒情虚构的文学手法，转而面对现实，要求孩子们面对真实世界和现实中的具体问题开动脑筋，独立思考做出判断。果真如是，幸运的不止是孩子们，长期被诟病的语文教育也恍见一丝亮光透出。

有一个学者曾经提议，如果想推广国学，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一个字：考。我们的教育体制几乎从小学开始就围绕着“考”字做文章。语文教育改革的呼声从未断过，大学生在补语文，小学、初中和高中各阶段的语文教育都在改，但成效甚微，可能跟找不到有效的着手点有关。这次三大自主招生联盟的作文考法，倒是撕开了一个缺口。瞄着高考指挥棒转的语文教育是不是也会由此顺风而调，从不知所云的习题中抽身出来，在学生们的阅读、独立思考能力和表达能力上下些功夫，唤回孩子们学习语文的热情，逐步提高国人的母语能力。当然这是乐观的想法。

保守而言，如果三大联盟的作文考法对今年的高考作文题产生不了一丝影响，最起码也会对准备参加明年自主考试的学生有导向意义，他们可能会找《笠翁对韵》、《声律启蒙》这类的常识书翻看一下，要不，明年再考对对联可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