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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门罗的针与蒺藜

2013年10月18日 09:30 来源:京华时报 参与互动(0)

    □严峰(媒体人)

    诺贝尔文学奖宣布那天,艾丽丝·门罗正在家里睡觉,或许在跟她的蒺藜(一年生或多年生草本)纠缠。我手头这一本门罗的《逃离》,是朋友两年前买的。他戏称,当初买这本书并不知道门罗是谁,他只是想通过这本书读懂女人。

    花一个晚上看完了《逃离》,书中收集了门罗八个短篇,其中三篇内容相关联,书名取自里面其中一个短篇。有朋友把门罗归类为卡佛一类的写作,我敢肯定,这个朋友没有读懂卡佛。读卡佛你一刻都不能放松,你得逐字逐句的阅读,不能错过一个字,甚至一个标点。卡佛能准确地运用文字将抽象的具象化,以此来推进故事情节的发展。你错过了一个字一句话,就可能看不懂卡佛。但读门罗不同,如果你错过一两个小情绪也不要紧,故事还是在你前面推进。门罗是讲故事的高手,只要拿起这本书,你就很难放下,总想一口气读完。门罗的每一个故事都能在我们身边找到参照物,她写的那些事,那些情绪,有些我们经历过,有些正在经历。夫妻之间、父母之间,亲情、爱情,这故事是别人的,也是我们的。

    卡佛说:什么叫有意义,就是爱、死亡、梦想、抱负、成长,与你自己和其他人的局限相妥协。我发现门罗在对小说的判断上和卡佛是一致的。与书同名的短篇第一个出场,主人公卡拉和丈夫克拉克在小镇上开马场,教人骑马、帮人照顾马匹。因为生意不好,又连日阴雨,克拉克的脾气变得火爆,甚至有点不近人情。他的情绪一变坏,卡拉就感到压抑。卡拉是诗人贾米森家的清扫工,诗人卧病在床一段时间去世了,他的妻子西尔维亚却还年轻。这个故事的开头就是卡拉在马厩后面看到了从希腊度假回来的西尔维亚。从一开始,门罗就告诉我们,卡拉是多么不愿意她回来,因为克拉克让卡拉去敲诈西尔维亚,之前卡拉和克拉克开了贾米森的玩笑,说贾米森生前曾骚扰过她。

    她以为那只是床上的玩笑,是夫妻间床笫之间的润滑剂,没想克拉克当真了。不管克拉克是不是相信这件事,但让她用这个去敲诈,她感觉到羞辱,她想逃。于是,在西尔维亚的帮助下,她连夜乘上了去多伦多的大巴。临走前,她给克拉克留了张纸条:我已经走了,我会没事的。故事到这里好像应该结束了。但当大巴离开这个小镇,卡拉就开始回忆和克拉克的生活了,从他们的相识到她为他从父母身边逃离。她想到,从今后她将独自躺在陌生的床上。她退缩了,于是叫停了大巴,给克拉克打了电话。

    门罗写道:“她像是肺里什么地方扎进去了一根致命的针,浅一些呼吸时不感到疼。可是每当她需要深深吸进去一口气时,她便能觉出那根针依然存在。”其实这本书的每篇小说读下来,里面的每个女人无一不在逃离,逃离熟悉的人和环境,逃离一切规整的、和谐的东西。只是逃离的方式不同,一次放纵,一次短暂的不辞而别,乃至永久的消失。当逃离的欲望退回内心深处,便缩成了针、缩成了蒺藜,让人厌烦,但对漫长的生活却无关紧要。在门罗的小说里,这样的针和蒺藜无处不在。门罗在另一个短篇《侵犯》中写道:“她恨死了这些蒺藜,想用双手对着打,也想大喊大叫,可是她知道自己唯一能做的,就仅仅是坐着不动并耐心等待。”

    等待,等待针和蒺藜慢慢隐退进光阴。这就是门罗的创作方式,或许也是她最终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一个理由。

【编辑:鲍文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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