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指挥大师阿巴多：曾创建琉森音乐节乐团

　　意大利指挥家克劳迪奥·阿巴多本月20日在他位于意大利博洛尼亚的海边寓所内逝世，享年80岁。

　　在许多人眼里，阿巴多代表着同代人中最高水准的指挥造诣，尤其是他2000年被查出身患胃癌并接受手术后。术后三年阿巴多复出，与志同道合者组建琉森节日乐团。病后他的外貌特征发生巨大变化，一个阳刚奔放的意大利人变得憔悴干瘦，但这反而更加衬托出他炯炯有神的眼睛。

　　与他合作过的音乐家不少都赞叹他有着鹰一样的眼神，眼神交流也成了他指挥技艺一大特色。他最后10年的指挥动作流畅自如，简练明快，优美而举重若轻。四两拨千斤的风格无一不让人想起传奇指挥家卡洛斯·克莱伯。而那段“向上天借来的日子”也让阿巴多把自己的每场音乐会都当作是人生诀别。他的音乐由此升华，尤其是马勒的交响曲，无一不透出浓浓离别之情。这点又让人想起晚年因癌症而指挥得到升华的大师费伦茨·弗里柴，或是在盛名之中隐退十年潜心修炼的钢琴家毛里奇奥·波利尼。

　　阿巴多、波利尼及英年早逝的路易吉·诺诺，是意大利过去半个世纪来同辈音乐人中的骄子。指挥家、钢琴家和作曲家构筑成一个铁三角同盟。他们因音乐趣味走到一起，也因为精神追求志同道合。阿巴多历来信奉以音乐普渡众生，这点与身为意大利共产党员的波利尼不谋而合。1968年，年仅34岁的阿巴多出任意大利米兰斯卡拉歌剧院音乐总监。在执掌歌剧院的18年岁月中，他率领歌剧院和乐团上山下乡，为工人、农民和普通市民召开广场音乐会，将过去认为只有权贵阶级才能消受的意大利顶尖歌剧院表演的歌剧带到大众市井之间。即使2008年应邀重返斯卡拉，他提出的回报也是不可思议的——“在米兰种9万棵树”。但他的左翼思想并未得到意大利权贵阶级善待，阿巴多于1986年离职斯卡拉，他的继任者是以“高大上”和“强势”著称的里卡多·穆蒂。

　　1989年阿巴多经过柏林爱乐乐团的全体成员投票，从逝世的卡拉扬手中接过象征古典音乐界最高“帅印”的柏林爱乐乐团首席指挥一职，并于同年12月以马勒《第一交响曲》上任。当时正值欧洲政治风云突变——苏联解体、柏林墙倒塌、两德合并。在记录阿巴多入主柏林的纪录片《阿巴多在柏林的第一年》中，阿巴多在1989年11月初排练时对演奏员说：“我们见证了柏林墙倒塌，这是历史性事件。”而事实上他的潜台词是：卡拉扬在柏林爱乐乐团留下的独断专横和帝王般的形象将从此被打破。在全盛时期和媒体中伤下，阿巴多于1998年宣布于2002年卸任柏林爱乐乐团。他给柏林爱乐乐团带去了民主与独立价值，他也成为乐团史上首位辞职的音乐总监。富特文格勒的艺术遗产、卡拉扬的商业遗产和阿巴多的政治遗产成为现今柏林爱乐乐团的安身立命之本。

　　术后的阿巴多创建琉森音乐节乐团。琉森音乐节就是在意大利指挥家，也是反法西斯斗士托斯卡尼尼的指挥下于1938年初试啼声的。阿巴多是托斯卡尼尼在琉森音乐节精神的延续。1973年4月，阿巴多与威利·博斯考夫斯基率领维也纳爱乐乐团到访中国，在北京民族文化宫举办两场“明灯”一般的音乐会。博斯考夫斯基指挥了一场施特劳斯家族圆舞曲，阿巴多则以与殷承宗合作的《黄河协奏曲》亮相。据指挥家李德伦的女儿李鹿回忆：“那时我们刚刚经历了只能演样板戏的年代，聆听阿巴多的音乐会，非常震撼。他是那么年轻，他的音乐充满光彩。那段经历我终身难忘。”

　　阿巴多与英国指挥家比彻姆都热衷于创建乐团。经由阿巴多创建的乐团大多为青年乐团，作为他扶持年轻人的重要平台，除琉森之外还有欧共体青年乐团、欧洲室内乐团、马勒青年乐团、马勒室内乐团等。阿巴多获得的象征各国最高级别的荣誉包括意大利大十字勋章、意大利终身议员、德国大十字勋章、国际马勒学会金质奖章、西门子音乐大奖、英国皇家爱乐协会金质奖章、维也纳爱乐乐团金质奖章和金戒指等。

　　阿巴多的逝世是国际乐坛的巨大损失。他的同辈指挥家诸如巴伦伯伊姆、杨松斯、穆蒂、拉特尔、小泽征尔、夏依、郑明勋，自己提携过的丹尼尔·哈丁和古斯塔沃·杜达梅尔等纷纷悼念阿巴多的离去。(唐若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