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染写生数月变“乞丐”：没时间花钱买衣买鞋

　　抗战时，他住在重庆，他住的地方旁边是竹林，有一天，他屋里地上冒出了一棵竹笋。他没有时间去搭理。竹笋渐渐变成了竹子。竹子渐渐长大了。他还是没有时间去搭理，任凭竹子长。后来，竹子一直长到天花板上去了。他想起晋人“不可一日无此君”的典故，于是给这茅屋起了斋名，叫“有君堂”。

　　这是国画大师李可染的故事。2010年11月22日，李可染的水墨巨制《长征》拍到一个多亿。一幅画值多少钱，我对这事看得挺淡的。我关注的是，一个人怎样才能像李可染先生那样达到艺术上的炉火纯青？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大师在文革期间说过的一句话：“我不一定是好人，但确实没有时间去做坏事。”

　　他把时间用在了哪儿呢？1954年，李可染和张仃、罗铭想去江南写生，他在一家杂志社预支了一百元稿费。边走边画，衣服破了，鞋子破了。李可染的脚有些畸形，穿的鞋子需要妻子特殊加工。行走，对他来说，是件痛苦的事。可是，他硬是穿着这样的鞋走了几个月，几个月之后回家，人已形同乞丐。而三个人几个月一百元钱竟然没有花完。原因是没有时间花钱。

　　我很少将“炉火纯青”这个词，用于形容文艺作品。但当我读到李可染先生的作品，心中只有震撼，用“炉火纯青”誉之犹嫌不足。在他的《五牛图》里，先生云：“牛也力大无穷，俯首孺子而不逞强。”仅用黑白两色，竟画出了牛背皮毛上的反光，真是“力大无穷”，先生说的是牛，我说的是艺术感染力，这是温柔的力量。从他的绘画中，能寻找到他生命中所有的时间。　查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