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岁老太熟记260首吴地山歌 曾跑村子挨户搜集

顾阿婆参加轧神仙活动，在山塘古戏台演出。

顾阿婆带领社区一帮老人演唱吴地山歌。

　　吴地山歌作为吴文化重要的组成部分，以它独特的魅力征服了无数人，现如今吴地山歌却似乎成了绝唱，会唱的人越来越少。白洋湾街道住着一位62岁的顾凤珍老人，虽然她只有小学二年级文化，却能熟记260多首山歌。

　　今年6月，顾凤珍成为第四批苏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为了能让千年传唱的山歌继续流传，顾阿婆现在坚持到幼儿园和小学教孩子们唱山歌，寒暑假期间还在白洋湾给社区居民上“山歌课”。 实习生 杨洋

　　记者 姚一鹤 文/摄

　　顾阿婆受父亲影响

　　7岁起学唱山歌

　　昨天下午，记者在白洋湾街道见到了顾凤珍阿婆，一张口顾阿婆中气十足，顾阿婆笑呵呵地告诉记者：“这和我常年来坚持唱山歌有关系，唱歌需要用气，尤其这种需要喊得，久而久之唱得多，气也比较足，说话更带劲！”

　　说起学唱山歌，顾阿婆骄傲地告诉记者：“我的父亲是我的第一个老师，他是个十足的山歌迷。小时候，在田间干活的时候总会哼唱山歌给我们听，他会唱的山歌特别多，每天都能唱不同的山歌给我们听。”

　　7岁的时候，在父亲的影响下顾阿婆已经会唱几首简单的山歌了，据顾阿婆回忆当时家家户户几乎都会唱几首山歌。而在顾阿婆心里，山歌有着很大作用：“小时候吃完晚饭打瞌睡时，唱上一首山歌睡意全无，不打瞌睡了还能再多干一点活，夏天有时候晚上在外边纳凉，无聊的时候几家人会坐在一起乘凉，这时候也会唱上几首山歌互动一下！”

　　就这样，顾阿婆从父亲那里足足学会了过百首山歌，打起兴趣的她断断续续又从叔叔、婶婶那边学会了近百首山歌，再加上自己长期的搜集整理，如今顾阿婆总共能熟练地唱出260余首山歌！

　　不少山歌

　　都是由历史故事改编成的

　　“头一只台子四角方，岳飞枪挑小梁王，武松手托千斤石，太公八十遇文王；第二只台子凑成双……”说着，顾阿婆就向记者展示起自己唱山歌的本事，一首《十只台子》的山歌让记者感受到了浓浓的氛围，顾阿婆还告诉记者，这首歌是她学会的第一首山歌，唱了五十多年了。

　　随后，记者在翻阅资料后了解到，这首《十只台子》是一首咏史山歌，借台子起兴，每段唱的都是一个妇孺皆知的历史故事，像这种把历史故事融入山歌的形式在山歌中并不是少数，顾阿婆告诉记者，自己现在知道的很多历史故事也都是通过唱山歌这种形式了解到的。

　　除此之外，吴地山歌还有很多种表现的内容，如叙事山歌、劳作山歌、捕鱼山歌等等，而山歌作为一种最原始的表达方式，甚至连平常的喜怒哀乐、风土人情，时令节气都能成为山歌所表达的主题。

　　按体系分，吴地山歌还包括盘答歌、思情歌、农忙歌和打渔歌等等。光盘答歌，顾阿婆就能唱40多首！顾阿婆告诉记者：“其实很多山歌都有固定的曲子，像盘答歌、思情歌都有自己固定的三四种调子，所以学起来也还算简单，山歌最大的不同其实还是词，记词比较难。”

　　只有小学二年级文化

　　却熟记260多首山歌

　　说起唱山歌的技巧，顾阿婆告诉记者：“山歌比较自由，想到哪里就能唱到哪里，如果硬要说有什么技巧，那应该就是要用心去记之间的规律。”

　　很多山歌虽然调子差不多，但填词各不相同。而顾凤珍只有小学二年级的文化，她是如何将这200多首山歌词牢记于心的呢？像《赵圣关》这种山歌，要唱上七天七夜才能唱完，顾阿婆却也能记得里面的歌词。

　　采访中，顾阿婆骄傲地告诉记者：“别看我没有什么文化，但记忆力却特别好，每一首山歌其实我都有不太认识的字，我都会认真地把它们一一标记下来，然后让别人帮忙翻译好，我再一点点地记一点点地唱。”

　　“山歌必须要用苏州话唱，这样才更有韵味。虽然山歌随手拈来就是一句，但其实也有很多要求。”顾阿婆告诉记者：“山歌的词要工整，上下句字数相同，押韵的山歌更能琅琅上口。”

　　记者了解到，吴地山歌的发展也并不是一帆风顺，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山歌曾进入低谷。“山歌达人”顾阿婆则用自己的一份执着和热情带着村里的几名山歌手一起打起了一场“山歌保卫战”，跑遍村里的每一户搜集山歌。

　　后继有人

　　5岁孙子如今也能唱几首

　　最近几年，顾阿婆不单单自己四处搜集山歌，同时也通过自己传播山歌，她把这些源于生活的山歌又还给了生活。顾阿婆在社区、小学、幼儿园都开设了“山歌传唱课堂”、“民俗山歌文化杂谈”等传承课程，还在去年举办了“娃娃山歌会”、“少儿山歌传承艺术节”及“居民山歌大舞台”等特色活动，用这种方式让更多的人了解山歌，热爱山歌。

　　“我想采用这种最原始的口口相传的方式，把我会的山歌都教给年轻一辈，让他们继承这一民俗文化，每次在路上有孩子喊我顾老师，我都特别开心。”说这话时，顾阿婆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而更让顾阿婆欣慰的是，自己五岁的孙子如今也能唱上几首山歌。顾阿婆自豪地告诉记者：“我给他算过，他现在能唱18首呢！”

　　随着时代的变化，山歌也跟着有所改变，如今老山歌开始转向新山歌。在不断的润色中，原生态的山歌以另一种姿态进行呈现，并加入了各种新元素。顾阿婆告诉记者：“新的山歌比以前更好听了，还有不少新的，歌颂农村慢慢城市化进程的呢！”采访最后，顾老希望老的艺术能有更多的新“粉丝”。

　　■新闻链接 吴地山歌精选：《十把扇子》

　　一把扇子连连，

　　都都齐咯溜溜。

　　这把扇子哎哟，

　　郎买的小妹子。

　　亲哥爱我哎哟，

　　花了钱咯溜溜。

　　做双私鞋哎哟，

　　送郎穿亲哥社。

　　(地方口语)

　　二把扇子连连，

　　两面花咯溜溜。

　　小妹爱我哎哟，

　　我爱她小妹子。

　　亲哥爱我哎哟，

　　年纪小咯溜溜。

　　我爱亲哥哎哟，

　　十七八咯亲哥。

　　三把扇子连连，

　　是清明咯溜溜。

　　姑嫂二人哎哟，

　　上祖坟咯哟哟。

　　嫂嫂提的哎哟，

　　香和纸咯哟哟。

　　妹妹提的哎呀，

　　酒一瓶亲哥社。

　　四把扇子连连，

　　四四方咯溜溜。

　　绣对蝴蝶哎哟，

　　坐中堂亲哥社。

　　左边坐的哎哟，

　　富小姐咯溜溜。

　　右边坐的哎哟，

　　张太郎亲哥社。

　　五把扇子连连，

　　是端阳咯溜溜。

　　扇子丢了哎哟，

　　大路旁亲哥社。

　　老者捡到哎哟，

　　我将钱买哟哟。

　　少者捡到哎哟，

　　配鸳鸯亲哥社。

　　六把扇子连连，

　　三伏天咯溜溜。

　　姑嫂二人哎哟，

　　汗不干亲哥社。

　　一扇二扇连连，

　　无风起咯溜溜。

　　三扇四扇哎哟，

　　汗直干亲哥社。

　　七把扇子连连，

　　七月七咯溜溜。

　　牛郎织女哎哟，

　　会夫妻亲哥社。

　　八把扇子连连，

　　是仲秋咯留留。

　　姑嫂二人哎哟，

　　梳油头亲哥社。

　　嫂嫂梳的连连，

　　盘龙凤咯溜溜。

　　妹妹梳的哎哟，

　　凤王头亲哥社。

　　九把扇子连连，

　　是重阳咯溜溜。

　　姑嫂二人哎哟，

　　进庙堂亲哥社。

　　嫂嫂烧香连连，

　　求儿女咯溜溜。

　　妹妹烧香哎哟，

　　求少郎亲哥社。

　　十把扇子连连，

　　十七八咯溜溜。

　　骑马坐轿哎哟，

　　到婆家亲哥社。

　　一到婆家连连，

　　拦车马咯溜溜。

　　夫妻交拜哎哟，

　　入洞房亲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