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与鱼肝油有不解之缘 周海婴5岁时就给他吃

　　□冯 磊

　　民国学者金岳霖为人古怪，常会做出些让人不能理解的举动。有一次，他慌慌张张地给赵元任的夫人杨步伟打电话，恳求对方无论如何来金家一趟。杨女士以为是金的女友要生孩子，急急忙忙就跑过去了。到了金宅，才知道引发混乱的竟然是一只母鸡。

　　这只金家的母鸡当时正在下蛋，金先生说，母鸡在窝里趴了三天了，蛋都没有下出来。真是急死人呐！面对受难的鸡，金大教授手忙脚乱。杨步伟却非常镇定，她把那只母鸡抓过来，伸出手去直接在鸡屁股上一挤，蛋就出来了。——令大文化人头疼的事情，家庭妇女那是手到擒来啊。

　　金家的母鸡之所以憋蛋，原因在于其肥硕的身材。据说，金岳霖因为偏爱这只母鸡，整天给母鸡喂鱼肝油吃。那只幸福的鸡长啊长，一直长到十八磅重，臃肿到连下蛋都没劲儿的地步了。

　　或许是物质贫乏的缘故，又或许是国人身体羸弱的缘故。鱼肝油从欧美传入中国以后，在1930年代前后掀起了一股热潮。胡适的异性知己陈衡哲曾经给川人开过五味药：掘除鸦片烟苗的铲子、销毁烟具的大洪炉、太阳灯、鱼肝油、真牌社会工作人员。在《川行琐记》中，她提出，要搞到七千万加仑(每人一加仑)鱼肝油给四川父老兄弟吃。陈的文字引发了轩然大波，有“爱川人士”认为她揭了四川人的短，因此组织人连续撰文对其进行攻击，还有人发誓，要把她告到法庭去。

　　1927年，鲁迅给韦素园写信，他说：“八日汇出钱百元，九日寄一函，想已到。今日收到十二月卅日来信，兄咳血，应速治。除服药打针之外，最好是吃鱼肝油。”当时，韦素园得的应该是肺结核。这种病的根治，在国内还需要二三十年才可以。在当年的书信里，鲁迅建议韦吃鱼肝油。而学医出身的他，和鱼肝油也一直有着不解之缘。

　　1930年，鲁迅在日记中提到，他从北新书局手中拿到了1500块钱的版税。拿到这笔钱后，就托人从药店买了一打含药的鱼肝油，花了28块钱。另外，又到内山书店买了一本日文书，花了3块钱。

　　1934年，鲁迅在写给母亲的信中说：“海婴很好，因为医生说给他吃鳕鱼肝油，从一月以前起，每餐后给他吃一点，腥气得很。而他居然也能吃，现在胖了，抱起来，重得像一块石头，我们现在才知道鳕鱼肝油有这样的力量。”——写这封信的时候，周海婴才五岁多一点，看着眼前的儿子，鲁迅心中的快乐可想而知。在另外一封写给母亲的信中，鲁迅说：“海婴很好，每天上幼稚园去不大赖学了。他比夏天胖了一点，虽然还要算瘦，却很长，刚满六岁，别人都猜他是八九岁，他是细长的手和脚，像他母亲的。今年总在吃鱼肝油，没有间断过……”

　　鲁迅虽然谈不上是什么饕餮之徒，但也是个有名的吃客。他曾亲自下厨做饭，宴请日本朋友川岛。其拿手好菜，是用干贝清炖火腿。火腿炖好以后，还要蘸着胡椒吃。鲁迅对川岛说：“干贝要用小粒，炖火腿的汤撇去浮油，功效和鱼肝油相仿。”他的说法是否科学，我们不得而知，不过，鲁迅在朋友面前再次提到鱼肝油，可以看出他对鱼肝油的偏爱与热情。

　　鲁迅劝朋友们吃鱼肝油，他自己也吃这东西。有人在文章里提到，鲁迅称，自己吃鱼肝油，“不是为了妻子和孩子，而是为了敌人。”言外之意，身体好了，可以和论敌继续打笔仗。——武林高手，摘叶飞花都可伤人。杂文家鲁迅，吃鱼肝油都不忘战斗，真是一个令人难忘的“职业愤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