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歌苓耗时20年完成新长篇《床畔》 曾三度重写

　　□金陵晚报记者 王婕妤

　　严歌苓在文学圈内也能算得上勤笔头，然而一部长篇小说，让她耗时20年，这不仅对这位名作家，就在圈内也相当少见。昨天记者从出版方长江文艺社获悉，其最新长篇小说《床畔》即将面市，为了它严歌苓三度重写，就连导演张艺谋都看不过去给她提了意见。“我拖着这部小说的手稿从美国到非洲，从非洲到亚洲，又从亚洲到欧洲。”究竟是什么样的作品，让严歌苓如此费神？

　　缘由 少年从军经历影响其创作

　　提笔开始《床畔》的创作，应该在20年前。“赴美留学期间，我想到了一个在野战医院当护士的女朋友告诉我的故事。她们野战医院曾经医护一些因公负伤的植物人士兵。我打长途电话向她询问植物人的护理技术，当她跟我讲到护士和植物人之间的微妙交流——那种近乎神交的感觉，听到这些，我心里亮了一下。”当时严歌苓心中仿佛感到灵感受到了“最初战栗”，于是决心提笔写下这个爱情故事。

　　为何被这个故事所震撼？“我少年从军的经历不可避免地影响了我一生创作的选题。十三年的戎马生涯使得我了解士兵，同情他们，因而无意中积累了许多他们的故事。军人有着无穷无尽的故事，这是我的幸运。”对此严歌苓解释，“当然《护士万红》并不是我采集来的一个故事，而是我在脱下军装二十多年后一直想表达的一种军人精神。”

　　不过当时这个故事的名字还叫《护士万红》，讲述的是一名年轻的军队女护士和她护理的一个英雄铁道兵以及一个军医之间的奇特的爱情故事。“这也是一个美人救英雄的故事。女性心目中对英雄的衡量与定义非常能够体现时代和社会的定义。”

　　休克 曾不能自圆其说差点放弃  

　　在读者眼中，写作对于严歌苓这样的作家应该是信手拈来的事情，然而《床畔》让她却遭遇了创作上的重重困难，“第一次铺开稿纸，到最后完成，经过了三次颠覆性的重写。”最终读者们看见这部完成的小说，已经是20年后的事情了。

　　“父亲第一次去美国探亲，我把要写这部小说的想法告诉了他。父亲认为，小说应该以两个人的主观视角来写，一是女护士的视角，一是被传统医学判决为植物人的张连长的视角，两个视角都是第一人称。”严歌苓接受了父亲的建议，但是最终她却觉得自己无法自圆其说，“那一稿的结果就是厚厚一堆稿纸，一个未完成的、不能自圆其说的小说。用两个人的叙事视角，读者会认为万红是个科学先知，有特异功能，从始至终知道英雄非植物，于是故事就像个童话。”

　　严歌苓透露，虽然她写不下去的小说也曾有过，但是这部小说却不同。“被我多次翻出来，读着读着，激情会再次燃烧起来。”在台北居住的三年中，严歌苓再次开始写它，“写得也很艰涩，最后还是放弃了。”就这样，这部小说“休克”了20年。

　　转折 张艺谋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用严歌苓自己的话来说，“我拖着这部小说的手稿从美国到非洲，从非洲到亚洲，又从亚洲到欧洲。”中间的辗转与纠结，可能只有严歌苓本人才能够理解，而就在这20年中，她还一直想要重写这部小说。

　　如今这部作品能够与读者相见，转折点在与导演张艺谋的一次谈话中。“有次跟张艺谋导演谈剧本，跟他谈起这部小说。”严歌苓回忆，当时两人的意见不谋而合，“他也觉得不应该把植物人作为其中叙事视角之一，关键不在于他是不是真的正常地活着；关键在于万红以信念去证实他活着。”

　　于是去年开始，严歌苓将这部小说所有手稿再次翻出，开始第三次着手创作。“各种稿纸堆了一桌子，我推翻了之前全部的构思，重新写作了目前这部《床畔》。”书中，护士万红十几年如一日地守候着铁道兵张谷雨连长，无论是其他误解，还是吴医生的追求，都没有让她动摇过离开床畔的念头，“床畔的一切都在流动，流动的一切都在变化……只有两个人没变，一个是床上的张谷雨，一个是床畔的万红。万红是唯一连接床和床畔的艄公，来回摆渡在谷米哥和她以及其他所有人之间……小说也因此更名为《床畔》。”严歌苓解释。